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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直接上前抱起人,就往屋后走。
外面漆黑一片,就算勉强有点月光穿过树林,也照不到地面。山风呼啸,树林顶端时不时传来树叶相撞的哗啦声,还有不知名的虫子,在黑暗中振翅鸣叫。
俞怀恩悄悄抬起眼皮看向上方的瑾王,对方呼吸轻缓有力,脚下的步子迈得不大,但每一步都很小心,让俞怀恩有一种被对方细心保护着的感觉。
俞怀恩在义父身上都没感受过被保护滋味,只有在他很小的时候,记忆中已经模糊了面容的父亲,曾经这么带他走过夜路……
“就这里吧。”萧弘瑾找了一面有山壁的地方把人放下,又多嘴问了一句:“督主还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吗?”
例如帮忙脱个裤子之类的。
“不劳烦殿下了。”俞怀恩沉下脸,刚刚升起的感动顷刻间烟消云散。
木屋里只有一张床,本来是可以勉强挤一挤的,萧弘瑾也很乐意。不过俞督主浑身都是伤口,后背和大腿上还包着断箭,他实在不忍心折腾他,只能把床让出来,自己坐靠在墙边打盹儿。
半夜的时候,俞督主果然发起了低烧,但他硬是挺着没吭声,直到天快亮时萧弘瑾过来检查才发现。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萧弘瑾气急败坏,他恨不得打自己一拳,昨晚睡着之前他明明想着警醒一点,怎么就睡着了!
俞督主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惨白,声音嘶哑道:“王爷不必如此,我们俩总有一个要保存体力的。”
瑾王已经尽力了,昨天顶着烈日背他走了好几个时辰的山路,到了木屋又一直没有休息,若是再照顾他一晚,他怕瑾王也要坚持不下去了。
萧弘瑾扯下外袍做了个简易水袋绑在俞督主头上,之后也顾不得收拾了,把人捞起来背到背上就开始赶路。
清晨的凉风吹在身上,额头的布料浸了山涧冰冰凉凉,俞怀恩熬了一晚终于熬不下去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高悬在半空,耳边瑾王的呼吸急而短促,脚步拖沓几乎是一步一步在往前挪,但他还没有放弃。
“王爷,你把我放下来吧,这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俞怀恩断断续续地开口,他其实很自私,早上离开木屋的时候就该劝瑾王把他留下了,可他没有那么做,非要等到瑾王也体力告急了,才肯松口。
他要是瑾王,估计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萧弘瑾确实走不动了,看到前面有一块树荫,跌跌撞撞地快走几步,把人放到树荫下面。
俞怀恩闭着眼睛没有睁眼,就让瑾王以为他又昏过去了罢,这样就不必面临被丢下的尴尬了,对他,对瑾王都好。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瑾王取下他头顶湿热的布料,用手心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然后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俞怀恩这次真的一点想法都没了,瑾王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他堂堂一个王爷,就算是他手底下亲手提拔的厂卫,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也寥寥无几。
但俞怀恩这口气松的太早了,半刻钟的功夫,熟悉的体温又靠近了他,干裂的嘴唇被人捏开,一股清亮的泉水滑过口腔,让毫无防备的他被呛了一下:“咳咳……”
“唉,你慢点。”萧弘瑾丢掉盛水的绿叶子,把人抱起来,在后背轻轻拍了拍,随后又从怀里拿出简易水袋,再次绑到了俞督主头上。
“王爷,您怎么还没走……”俞怀恩喃喃,简直要为瑾王的温柔流泪了。
他不是已经松口让他走了吗,瑾王还等什么呢?
怀里的俞督主已经烧迷糊了,俊秀的小脸毫无血色,长睫颤颤巍巍的,仿佛还挂着刚刚不小心溅到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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