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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上,她知道大娘子针对自己的小娘,也是没什么错处的。
可感情上,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啊!就算她和她小娘曾经因为婚嫁的事儿,有了些龃龉,可后来小娘也想通了,没再逼着她非要加入豪门大族不可,待她也一向是尽心尽力。如今,小娘已经被大娘子罚到了庄子上,一个人孤苦伶仃,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大娘子还要用这种手段,毁她相貌呢?
林噙霜见女儿似是有所动容,心里暗暗得意:我就说我生的女儿,到底还是向着我的!
嘴上却仍是些委屈不堪的话:“这些日子,你都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墨儿,你是知道我的,平日里并不爱吃那些荤腥吃食,偏爱些瓜果蔬菜什么的。可王氏为了毁我容貌,日日呈上来的饭食,都是油腻不堪的。我的最后一个庄子,已经由你父亲做主归到了你名下,那些田产的出息,因着我在王氏的庄子上,也不好进来。手上没银子,下人们自然不肯为我办事,想吃口自己喜欢的吃食,都是难上加难……不想吃那些东西了,她们是塞也要塞进来的……墨儿,我……”说着,竟是泣不成声。
墨兰见状,心疼极了,连忙抱着林噙霜安慰:“小娘别怕,我回去就同父亲说,叫父亲为你做主!”
盛紘对林噙霜,或许有几分志趣相投的情分在,可更多的,却是见色起意。如今,林噙霜没了旧时容貌,盛紘便不敢见她,一则,是真的有些嫌弃她现在的样貌;二则,却也未必没有只要不见,林噙霜就仍然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的意思在。
可墨兰到底不是盛紘。她是林噙霜所生,又被林噙霜养大,再没良心的人,那也是心疼自己的亲娘的。
但让女儿替自己告状,倒不是林噙霜此次的目的,“墨儿,上次你父亲来,我就已经同他说过了……许是我现在容颜不再吧,反正他来了一趟,我的处境,也是没有什么变化的……我是想着,今日刚好出来,你能不能替我在玉清观买顿素斋吃?我实在是……”
墨兰闻言,更是心疼得险些要落下泪来。小娘在扬州时,何等风光?许多人家的大娘子过得都没有她舒坦。来了汴京,虽然不如在扬州时那般,却也是衣食不愁的,何曾过过这种想吃顿素斋,都要哭求自己的女儿的苦日子?
当下,墨兰便将自个儿的首饰往下褪,“小娘,我是在没想到你在庄子上过得是这种日子,出来身上也没带什么银子,这些首饰都是才打的,应该值些钱,你拿着去跟庄子上的人说说好话,应该能寻到人愿意为你寻摸写可口的吃食来。不过,这素斋……刘妈妈就在外头,我……”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林噙霜打断,“墨儿你不知道吧?此处还有另一个出口,是我偶然间听人说来的,咱们从那儿走。”
墨兰有些迟疑,“这样,不大好吧?刘妈妈若是发现咱们久久都不出来,进来寻……”
林噙霜便又作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来,“唉,算了,横竖,这样的日子,我都过了半年了,一百八十多个日夜……也不在乎再接着过下去了……”
墨兰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便说,“小娘别伤心了,女儿陪你去便是。”
于是,母女两个便偷偷从另一个门溜了出去。仍守在原地的刘妈妈自然是一无所觉。
墨兰是个不认识路的。虽然上次元宵灯会上吃了一次教训,可大家闺秀,出门大多时候都是有至少两名奴仆跟着的,又哪里需要自己认路?于是,墨兰脱险之后,也没有刻意去记路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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