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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妙仙招呼柳竹秋,说想请萧其臻过船饮宴。
柳竹秋知道她们的心思,若不答应倒显得自己扭捏,便让春梨去请他。
萧其臻听说柳尧章的夫人也在,十分犹豫,春梨笑劝:“我家三奶奶说了,大人是三爷的挚友,等大人将来成了亲,两家还要行通家之好,不必太过拘泥。”
萧其臻这才下定决心,命郭四将船划过去,用揽绳将两艘船系在一处,跳到对面的画舫上。
入仓后见众女济济楚楚,一律笑微微望着他,立马臊得头颅低垂。
宋妙仙和白秀英相视莞然,觉得柳竹秋对他的评价很准确,而今宦党里少有这样憨厚的男子,估计从小家风严谨,从没和轻浮之辈来往过。
柳竹秋以东道身份请客入座,为宾主做了介绍。
宋妙仙身处风尘,说话最自由,主动担起招待一职,为萧其臻斟酒,再亲切搭讪:“我们几个怕被人说不守礼法,才挑夜间出游,萧大人又是何故呢?”
萧其臻回以淡笑:“心血来潮罢了。”
宋妙仙喜赞:“这理由倒妙得很,昔日王子猷雪夜访戴②也是为着心血来潮四个字,久闻大人端严持重,想不到竟如此任性放达。”
萧其臻面皮发紧,牵强地勾起嘴角。
柳竹秋跟着揶揄:“你们不知道,我才听萧大人的家人说他还在严冬雪天里独自跑去太湖边钓鱼,又把钓到的鱼全部放回水里去了。”
众女新奇,白秀英笑问:“姜太公钓鱼钓的是功名,严子陵③钓鱼钓的是清高,大人您钓的是什么呢?”
萧其臻被她们盯得慌惑,想不出高明的说辞,老实吐真:“大概是……寂寞吧。”
在座的都是才女,反觉这答案讨巧,人生本就无处不寂寞,越是细腻聪颖之人越有感触。
宋妙仙趁机考验他的才情秉性,笑道:“大人这话太笼统,能不能用古话给我们解释何为寂寞。”
白秀英补充:“男子的寂寞我们是不懂的,请挑女子也能体会的讲。”
男尊女卑的世道里,大多数男子不懂也不屑了解女子的心思,若这人能体量女儿家的感受,那就是温柔多情的好人。
萧其臻害羞归害羞,不能在她们跟前做木讷无知状,看着眼前的酒杯答话:“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④”
宋妙仙和白秀英交换眼神,点头说:“这是春天的寂寞了,夏天的有吗?”
“雨沾柳叶如啼眼,露滴莲花似汗妆。全由独自羞看影,艳是孤眠疑夜永。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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