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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钰?”
谢灵玉点头,“老人家爱喝酒,喝醉了失足坠河,没能救回来,是我的错。”她抬手抹去眼角一滴泪,望着谢珩道:“人总是要散的。”
谢灵玉忽然像是想到些什么,她回身取出自己带来的东西,摆在桌案上,拆开外面层层包裹的漆黑锦缎,只看一眼这盒匣大小,谢珩立即认出这是什么,眼神微动。
谢灵玉道:“此次我来雍京找你,一是为了亲口传递父亲的死讯,二是为了它。”
她伸手将锻铁匣盒往前推了下,“这是王珣用自己性命换来的珍宝,二十多年来它陪伴我度过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晚,但它不属于我,它属于天下每一个人,我一直都想把它交到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人手中,一个足够有资格守护它、绝不让它辱没的君主。”
“王珣一生志在收复北土,谁实现王珣的心愿,谁就是它的守护者。”谢灵玉伸手揭开沉重的匣盖,尘封已久的耀目光华粲然流转,“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就让它重见天日,为新朝开启第一轮国运吧。”
传国玉玺。
它就静静地陈放在那只匣盒中,恍若二十年前的初见。
谢珩道:“这是王珣留在世上的唯一一样东西,长姊舍得?”
谢灵玉的耳垂下坠着两只浑圆的珍珠,光泽并不如她从前佩戴的那些明亮,像是旧物,她抬手将鬓角碎发压入耳后,两颗珍珠也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晃,“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人生短暂,很快就能见到了。”
谢灵玉的脸上涂抹着淡淡脂粉,遮去眼角细碎的皱纹,也掩盖掉原本的气色,谢珩鲜少关注女子的妆容,但这一刻,也不知是不是脂粉的魔力,十六岁的谢灵玉忽然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自她的腰间垂下来一枚精致小巧的白麟玉印,表面隐约残留着旧日的修补痕迹,系一串雪色流苏,与那她耳边的白色珍珠相映成辉。
她见谢珩一直看自己,重新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父亲聪明了一世,也糊涂了一世,他怨不着你,无需愧疚。人死万事皆灭,如今他不再是南梁名相,也不再是你的对手,他只是我们的父亲,一个父亲,是允许被爱着,也允许被恨着的,他一直都在璟山,回去后可以去看看他。”
谢珩道:“自然。”
就在谢珩与谢灵玉交谈时,谢照的死讯也传到另外几人耳中。
皇宫中,季少龄身穿整齐官服,正跟李稚商议兵屯之事,战争结束,百万大军需要重新安置,侍者来报谢照逝世时,两人正讨论分田法,李稚闻声放下手中文书,陷入短暂的沉思。
说句实话,李稚在听到这则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谢照竟然现在才死?谢照病危是人尽皆知的事,自当初谢珩弑君后,盛京再没了他的消息,谢珩也从未提起他,后来又逢战乱连连,李稚一直也没顾得上南方,他总以为谢照早已去世。
李稚毫不在意谢照的死活,这人活着一日,便在无望中多苟延残喘一日,而他若是真的死了,更是无足轻重,但此刻李稚的脑海中却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个人。
谢珩骨子里是重情的人,他若听了这则消息心中必然不好过。
过了会儿,李稚注意到大殿中的寂静,忽然感到不对劲,他这时才注意到季少龄的神情,令他意外的是,季少龄在听闻谢照死讯后,并未表现出大快人心,反而默然良久。
他唤道:“老太傅?”
季少龄回过神来,拱手道:“臣失礼了,殿下见谅。”
李稚道:“谢照死了,京梁时代也宣告结束。他到死仍在怨恨谢珩,却不知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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