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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立在未点灯的飞檐下,一张看不清表情的脸掩映在夜色阴影中,他也望向了李稚,裴鹤跟在李稚身后两三步处。
李稚走到了烛光中来。
“李稚,你没事吧?”
李稚却没有看向出声询问的赵慎,反而是制止了他的动作,他继续往前走,在谢珩面前的台阶下停住脚步,抬起头看去,谢珩也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光线过于昏暗,那面庞上落着一片透明的影翳。李稚感觉那道从上而下的视线笼罩着自己,显得对方的身形愈发高大,而他则是愈发渺小起来。
李稚重新揭过衣摆,面朝着谢珩跪下,身后赵慎的神色发生了变化,随即却听见李稚低声道:“多谢世子牵挂,我没有事,今日的事乃是我与谢中书两人之间的私事,与其他人无关。”言下之意是让赵慎不要插手,又道:“我另有两句话想要单独与谢中书说,还望世子能够退避。”
那声音虽然轻,但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平静坚持之意,能看出其态度之坚决,赵慎见状皱了下眉,又看了眼谢珩。
谢珩垂眸看着李稚,李稚有好一会儿没说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珩道:“你想说什么?”
李稚的脑海中确实是想到了许多事,深山道观的那场奇妙夜雨开启了一场梦,梦中有城西长街上绚烂的万家灯火,有湖心亭纷纷飘零的鹅毛大雪,最后转至广玉楼外寂寞萧索的空巷,梦醒了,是时候该结束了。他想到了少时夏夜在灯下抄书读过的乐府诗,登西北之高楼,见斯人如明月。喝得醉醺醺的私塾先生慢悠悠道:“近在咫尺,远在天涯,触手可及,遥不可及。”他彼时不解其意,如今却是觉得难怪叫摧心肝。
他终于低声开口道:“我原不过是京州乡民,生逢太平之世,怀抱效国之意,于是进京投奔前程。我自入京以来,多有无知犯错的地方,承蒙谢中书提点照拂,才得以在盛京闻达显迹,过往种种我铭记于心,点滴不敢忘。然而人各有志,随时势迁,世事漫如流水,人心也没有永恒不变,这两年我经历了许多,亦有了自己的抉择与所爱,我明白大人今日所施惩戒,是不赞同我所作所为,想要我迷途知返,但人与人的境遇并不相同,心意也无法相通,我既然认定了我所选择的道,绝不更改。”
这番话像是说给谢珩听,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胸口传来未名的震痛感,再次抬头看向谢珩时,少年的眼神却已经变得安静坚定,“道不同,不与谋。事已至此,我亦是无可奈何,大人的恩情,我心知恐怕无法再偿报,唯有请大人原谅宽恕。若是大人实在恼怒,我愿付出一切代价,还望平息大人的怒火。”
说完他抬手对着谢珩低头一拜,左手叠着右手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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