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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的控制,二是在于如何驯服控制马匹,而一匹温驯聪明的马会主动配合马背上的主人,骑马也会变得容易起来。李稚在赵慎鼓励的注视下,终于尝试着抬起手臂振了下缰绳,黑骊也明白赵慎的意图,它轻盈地往前掠去,由慢慢踮脚转至轻快,风吹起月夜下的波浪似的鬃毛,它像是一只体型庞然的鹿,凌空掠过千年的古城,每一脚都仿佛在虚空中踩出雪浪。
李稚只觉得风把他的衣领、头发、乃至于将他的整个灵魂都吹鼓了起来,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他甚至感觉自己是御风而行,一点没有踩踏到实地的感觉。
梁朝廷当年收到这份异族礼物时,一大群梁朝官员实在看不出这匹野马除了体型庞然、性情凶悍外有何特殊之处,可羌人的虔诚表情却仿佛是在进献一件天赐的神物,这着实令梁朝人费解了许久,萧皓在心中想,唯有亲眼得见眼前这一幕,才能够明白当年羌人当年的心情,才能体会到出当年羌人牧民看见它在雷雨中的草原飞奔时究竟是何等的惊叹,草原上蓝色雷火翻涌,黑色云层压着无边旷野,一道雷电幻化出的的身影凌空自由驰骋,这就是天空赐给大草原的神灵,是山与海的传说。
李稚全然忘了赵慎教给他的诸多技巧,因为根本用不上,这匹黑骊仿佛知道他心中想要去哪里,不用他拽动缰绳,自然地就往前飞掠,一刻不停,它轻盈地穿梭在月光照耀的长街上,轻易地看清黑暗中的一切,越过青石拱桥,惊动碧波清影,在路过柳树时轻跃而起,让绿色丝绦拂过李稚的肩,而后又继续往前飞掠而去。
原本说是只跑两条街,可李稚却没有能够停下来,他手中紧拽着缰绳,一双眼睛从不可置信渐渐变得奇亮无比,黑骊自由自在地跑过大半个盛京城,一直来到了清凉台,家家户户的檐下都挂着琉璃灯,它轻盈地踏在五彩的灯影中,让那些缤纷的颜色照过李稚的眼睛,清凉台大街并不在宵禁的行列中,街上还有少许的行人,黑骊毫无刻意地灵活绕开,行人纷纷驻足回头看,一张张脸上满是震诧。
懿国公府周老夫人年纪大了,二月份时她身体感到不适,病中格外思念外孙桓礼,桓礼于是重新请旨入京探亲,今夜他刚到盛京城,顺道来谢府拜访。十数辆马车停靠在谢府的大门前,桓礼正与谢珩说着话,忽然听见一阵迅疾的马蹄声响起来,清凉台这条街上有道不成文的规矩,公卿贵族,哪怕是皇子路过此地也必须要下马而行,故而听见马蹄声的桓礼有些意外,他回过头看了眼,却看见了令人格外意外的一幕。
正纵马长街的红衣少年似乎也没想到眼前会凭空冒出这么多马车,可以说将整条街都严严实实地拦住了,他右手猛地用力一把勒住了缰绳,高大的黑骊前蹄悬空,一跃十步的距离,轻盈落地,右前蹄踩在地上,侧身转过小半圈停了下来,轻扫吹开的鬃毛,它似乎还未尽兴,一声清吟般的长嘶。桓礼一开始隔得远,只遥遥看见那骑在马上的人穿着身鲜艳的正红色,他刚想称赞一句那是谁家的少年,骑马的样子颇为潇洒意气,或者说胆子挺大,一看清那张脸却顿时诧异到没了声音,他下意识又看了眼对方骑的那匹黑骊。
桓礼自然认识这匹黑骊,当年雍州府十万人会猎,赵慎骑马打猎,抬手一箭射死白虎拔得头筹,那所向披靡的样子令多少西北边将印象深刻,桓礼道:“是你?”
李稚的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在琉璃灯盏的照耀下反射着一层晶莹白光,他轻喘着气,心脏跳的很厉害,他当时一看这黑骊往这条街跑心中就有点急了,可这匹黑骊跑了大半个盛京城彻底地放纵起来,追逐着彩色的琉璃灯光一猛子就往里面跑,李稚控制不住它,此时他见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看,一时心中也有些慌,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沉着脸没说话。下一刻,他的视线忽然停住了。
桓礼也后知后觉地慢慢扭过头,看向身旁的谢珩,谢珩站在琉璃灯盏下,一双眼睛注视着李稚。
李稚袖中的手无意识拽紧了手中的缰绳,黑骊察觉到力道,踱步往前走了两步,反应过来的李稚立刻重新拽住它,“停下!”黑骊应声而停,不再往前走了,李稚这才重新抬起头看去,谢珩的眼神与表情如常,并看不出任何的东西,更要命的是李稚他发现自己忘记该如何下马了,他只能继续坐在马上。
桓礼见李稚迟迟不下马,轻笑了下,身旁的谢珩都没说话,他自然不会去指责李稚失礼,只是笑道:“这匹黑骊竟然听你的话。”那语气倒像是要与马上的李稚闲聊似的,“你是从哪里来啊?这大晚上在长街上纵马可不太安全。”
“失礼了,我刚学会骑马,一时控制不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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