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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外界关于赵慎的那些传闻他也听说过,他知道以李稚的性格怕是无法接受赵慎的所作所为,又见到李稚如今的态度,下意识还是多劝了两句,李稚听完后伸手将沏好的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爹。”李稚看着他,“我知道。”
李庭对上了李稚的视线,那双眼睛仍然是平静无波,他原本还想多说两句,却忽然看见那眼底的深流暗涌,一瞬间没了声音,李稚垂下头去静静的不说话,他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李稚的脸庞,最终却是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无言良久,他低声道:“好孩子。”
李稚将李庭安顿好后,他离开了家,回了谢府,谢家侍卫们看见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与他打了招呼,他也点了下头,一路往隐山居走,从袖中取出钥匙,直接推门进入了文藏室,从柜架上取下了索引册录,翻开查找了起来。
李稚对朱雀台案了解不多,毕竟是将近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偶尔听说一些风闻,也都是些没头没尾的,听上去和野史故事差不多。李稚站在阁楼三层甲字间的门前,翻了翻袖中的钥匙,将门打开了,他最终在靠窗的那柜架上找到了那一排封藏着档案的盒匣,取出来时,外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可以看出这间屋子平时连打扫的人也进不来。
李稚坐在窗前,打开了面前的匣子,取出了其中的封书,他盯着看了片刻,伸出手翻阅起来。
当年愍怀太子被诬告谋逆,辩无可辩,最终以死明志,且选择的是最极端的方式——自焚,他的这一举动在当时朝野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士族们也没想到这位太子的性情如此刚烈,眼见着群情激愤无法控制,在朱雀台案结束一年后,朝廷最终选择封存了有关这桩大案的所有文书资料,且删去了注录上所有的记载,一切就此尘封。
此时李稚翻看那些将近二十年前的文书备档,愍怀太子、晋王赵徽、谢照、季少龄、王珣、汪循、卫盛,一个个名字出现在泛黄的纸张上,他的眼前也随之浮现出那桩梁朝自立国以来最大血案的全貌,房间中除了纸张翻动的声音外,什么动静也没用,阳光从窗户中照进来,从明亮到变得黯淡,灯点了起来,黎明破晓前的光照在了乌黑如镜的木案上,仿佛是落了一层经年的灰,而李稚依旧坐在原地。
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直到终于合上了最后一本狱案,李稚才抬起了头,昔年的腥风血雨早已经随风散去,房间中一切重新恢复了宁静,薄薄的一层光打在册立的书架上,沉默中仿佛能听见冤魂的叹息,楼台倾倒,文书毁佚,那些名字被一个个抹杀,再也无法重见天日,如同那些故去的真相,李稚坐在原地久久也没动。
那个被认为是疯子的人,就背负着这些血腥到他都不忍心看完的往事,过完了这十数年,全天下的人都憎恨他,厌恶他,想要杀了他,等他有一天死了,所有人将心中大快、拍手称好,没有人知道他原本的名字,没有人再心心念念这些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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