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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声音落下的瞬间,四下顿时安静。李稚还没能回忆起他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身体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一股寒意直接顺着脊柱蹿了上来,他回头望去,这个角度并看不见对方的脸,同理对方也看不见他,李稚只看见了对方的手。
猩红的袖子,滚烫的刺金,修长的手卷揭着车帘,在晶莹夜雨中耀出一团红光。
李稚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有根弦骤然绷断了,铮一声响。而在场有这种反应的显然也不只是他一个人,尤其是正对着马车的那群京梁纨绔,车帘掀开的瞬间,他们显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
卞昀的反应比他的那群狐朋狗友要慢一拍,主要是他一直坐在马上懒得下来,这个高度并看不清楚马车里的人,他只觉得周围忽然静下来有些奇怪,正想要喊句什么,马车中的人已经下了车,站在了暴雨中负手望着他,他的声音瞬间消失在喉咙中。他这时才明白过来,刚刚那个车夫之所以会吓成那样子,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马车里的人。
而最惊恐的大约要属这马车的真正主人,他原不过是个吏部六品小官,本来也没资格来赴寿宴,他回家的路上,天下忽然下起了暴雨,街边有个人拦下了他的马车,说是没带伞要借他的马车避雨,他心想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便答应了,结果一看见对方的脸他差点没从车上滚下来。
刚刚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传来的污言秽语,他简直是听一句就觉得自己离死又近了一步,而如今看着外面的一幕,他觉得或许刚刚昏死过去才是个好主意。
国公府前的大街上,整幅画面像是静止了一样,骑在马上的卞昀,围在马车边的侍从,一众跟在卞昀旁的狐朋狗友,退到台阶处的李稚,四下停靠着其他官员的马车,阶前站着众多鸦雀无声的各家侍者与随行官吏,所有人全是面如土色,一言不发。而马车前的年轻男人则是垂着眼打量着他们。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在想同一句话,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卞昀之所以敢对谢府的人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正是因为他知道老国公与谢珩的交情匪浅,即便是打了人,就凭他爷爷与对方的交情,对方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他在清凉台横着走,对百姓一口一个贱民,把低阶的官员视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看似无法无天,可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本质上最欺软怕硬,面对真正的凶神恶煞反而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他知道这是他爷爷也招惹不起的人。
赵慎望着那位国公府的世孙公子,这人看着年轻,其实年纪比李稚还大八岁,已经快三十岁了。
卞昀躲不开那道注视,终于从马上慢慢翻下来了,也不敢对赵慎对视,看上去是想要默不作声直接回府,李稚心中暗道真是绝了,惹了事情第一反应是回家躲起来?还是要找爷爷去?前一刻还知道指着鼻子要人家道歉,如今轮到自己倒是一句话不说,绝了!
卞昀刚走到台阶处,身后传来了声音,“站住。”那声音并不算大,但他的脚步还是应声停住了,仔细看他浑身似乎在颤抖,一味地低着头也不说话。
悬挂着“永德同辉”四字的大堂中,韩国公正在与同僚举杯宴饮,忽然砰一声巨响,大门被一脚直接踹开,一个人形的东西被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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