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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
谢灵玉听他一开口就是如此说,顿时失了声音。她看着陈钰费力地脱了脏污的外套,用已经冻的开裂的手,从里层解下了背着的包袱,只见他将包袱一层层地慢慢地打开了,每一层都浸透了黑色的血,最里面是一枚黑金锻铁的匣子,方块大小。
“这是将军用自己的性命换回来的东西,我将它带回来了,如今交给你。”陈钰并没有打开那匣子,而是示意谢灵玉亲手去将它打开,他想王珣心中一定也是如此希望的。
谢灵玉盯着那只匣子看,那一刻,她的内心似乎感觉到了某种震动,她慢慢伸出手去,抚着那冰冷而仿佛滚烫的盖子,一点点地将其打开了,只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她就完全定住了。
传国玉玺。
愍帝顺华二十六年冬,雍阳关外地动山摇,氐人忽然打破“祁水之盟”入侵中原,铁骑一路南下,中州迅速沦陷,太揭宫前,哭嚎的愍帝被五匹马拉死。不到三月,氐人攻破皇城,乱臣齐子闵为了活命,拱手将传国玉玺献给氐人首领木阿蒙,以求向对方俯首称臣,先汉亡国。
其后,南逃的士族、旧皇室在风雨飘摇中建立南朝,又名梁朝,却始终再没有传国玉玺,氐人戏称梁朝开国皇帝赵熙为白板天子,梁朝上至君臣、下至百姓深以为辱,从当初齐子闵跪在大合宫前献出玉玺,到今天,正好过去了三百年整。
三百年的耻辱血泪,三百年来国破家亡,赵熙病逝前在榻上喃喃念着的那句“其玉何在”,终于在今日有了回响。
矫矫虎臣,济济多士。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谢灵玉的手颤抖着,从那枚传国玉玺的右侧轻轻拿起了那枚浸满了血的银鱼袋,细口未勒,两颗晶莹的珍珠滚了出来。
屋子里安静极了,烛光轻晃着,她怔怔地看着那对熟悉的耳坠,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砰的一声,她蜷着低下了身,跌撞在了桌角上,眼前一片漆黑,喉咙中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一直候在门外的谢珩心中担心王珣的部下会迁怒谢灵玉,一听见动静立刻反身推门进去,然后猛地停住,他也一眼就看见了桌案上的那件绝世的瑰宝。
它就安安静静地盛在那只黑金匣中,两千年的岁月从它的身上流转而过,向这个王朝展示着久违的惊心动魄,它是一件镇国名器,又宛如一颗赤子之心。
第39章
将近二十年前的旧事,一大群人的一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说完了。
谢珩回忆着久远的往事,略过了传国玉玺与这其中错综复杂的阴谋布局,只挑着王珣与谢灵玉的爱情故事与李稚说了说。李稚手撑在桌案上听得呆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谢珩而言,过去了这么些年,这件往事中最打动他的仍是那群人的赤子之心,说句实话,王珣在政治上并不算聪明,甚至可以说幼稚,身为太子党的一员却与士族联姻,对处于强势地位的士族不愿虚与委蛇,当无法为自己辩解时,他想的是打一场胜仗,用旷古绝今的功勋证明自己的清白。在政客眼中,这个人耿直得不可思议。
一代封疆大将,有着不世出的才华,手握重兵,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哪怕换一个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也不会这样。谢照之所以敢如此算计,正是因为他太了解王珣与王家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他算准了王珣想救太子不会轻举妄动,也知道王家人对梁朝忠心耿耿,所以他先控制住太子一党的智囊团,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青州。
可也正因为王珣是这样的人,所以他的离去才让谢珩意识到,原来京梁士族这颗参天大树脚下的根已经烂成这样了。滥用的权力、错综复杂的派系斗争、逐渐消泯的人性,以谢照为首的上位者正在扼杀这个朝代真正的清流活水,将一切迅速推向覆灭。
王珣这样的人是真正的将星,梁朝等了三百年才等来一个王珣,毁在了权力的私斗中,放眼任何朝代,这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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