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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实现初衷,不是我和他们同流合污的理由,我是很想好好干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那么想。您可能不信,我现在还那么想,想像入职誓词里说的那样好好干,守护公平正义。”

郑懿卿缓声将誓词背诵一遍,轻喃如初恋表白,郑重且赤诚、单纯且执着。

他眼里泛起薄薄水光,似乎将那双看过太多污浊的眼睛洗出些澄明,也浮映出当年梦想的影子。

“我那样干过一段时间,然后看着身边跟我同样想法的人要么郁郁丧志地止步不前,要么愤懑离开另寻出路,而那些‘办案灵活’、‘处事变通’的人却如鱼得水、一路飞升。我不想做前者,我羡慕后者,不过不是因为后者得到几代人都挥霍不尽的金钱和左右逢源的人脉,而是他们那个高度可以获取到的信息、那个职位可以实现的意志。”

“我升上来之后办过不少漂亮案子,照着我认为的公平正义,甚至收拾了几个和我一样以权谋私的同僚。呵呵,很讽刺是不是,只有你自己不干净了,才有能力去清理其他脏东西,你干干净净的反而不行。”

“对了我得解释一下,我现在的违法所得,你们能查到的,大概不足我报出数额的三分之一,因为大头儿我都拿去向上打点了,不然也升不了这么顺。”

“我要那么多钱干嘛呢?我这个人对吃、穿、玩都没太大欲望,老宅男一个,每年五十多万薪水太够花了。我太太是女中校长,月薪有两万多。一子一女也很会念书,不需要上私立,凭本事考大学找工作,全都干得不错。我全家是能堂堂正正就过好日子的,我何苦来去蹭这一身脏?”

郑懿卿苦着脸摇摇头:“可能就是物欲太少,总有闲心想奔点什么理想吧……”

“我一开始收钱,是怕得罪其他人,尤其怕得罪上司。他这次猎到一只羊,丢给你一块骨头,你不开开心心感恩戴德地啃了,他下次去打猎就带别的狗。当狗的有骨气,那去流浪好了。但我拿这钱,烫手、心虚,我就捐了,各种捐,自欺欺人把这当成另一种合理的财富再分配。我还留着所有的捐款凭据,心说有一天自己被查了,这些或许能证明我内心是清白的,我不是个贪官蠹虫。”

“但后来,钱越收越多,我又不能全都捐出去。一来巨额捐款容易引起外界注意,我做好事可不敢留名;二来被同僚发现会很麻烦,他们排除异己向来手段彻底。那些钱我只好用来投资自己,贿选,向上爬,有了更大权力之后尽量多办一些漂亮案子,继续自欺欺人当这是维护正义的变通方式、不得已才灵活地另辟蹊径。”

“您看,我说了这么多,其实也还想为自己开脱,想论证自己和那些彻底败坏的家伙不一样……实际我懂,犯法就是犯法,我是他们的同伙儿,我纵容了他们,我应该站出来却没有,这和我站出来是否有用无关,我的确没有,没那么勇敢……”

郑懿卿看向白旸的目光期待且决绝:“您是勇敢的人对吗?至少是我听过见过最勇敢的了。白总,只要您想来炸矿区督察署这个铁桶,我甘愿做您的引信!”

白旸撑手揉着太阳穴:“我爱人跟我说,外面感染NSAD病毒的人,并不像电影里的丧尸那样,需要集体消灭。病到药石罔顾的那些会死掉,而大多数还是有救的,关键得对症下药。我看你也还有救——”

“那些钱,我一分都没动过,我发誓!”郑懿卿双眼通红,转向沈夜,“如果可以,我愿意将所有资产折现,捐给春晖基金!”

白旸点点那本笔记:“这个我要了。顺便给你透个消息,要来炸铁桶的人不是我,而是高展督察,希望你能支持他的工作。”

郑懿卿离开后,沈夜问白旸:“你打算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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