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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白旸嘴角抽了抽,有种被长辈撮合的错觉。
晚饭是联盟总部的工作餐,总长待客出了名的抠门,又比谁都热情,硬留下军警双方的高层一个不许走。
自助餐厅里烹了些常见菜,也不讲究摆盘,每人走过去盛一勺子。
蜂巢那些食不厌精、吃惯特供的长官们实难接受这种粗放的流水线饲养模式,一个个脸色比菜叶子还绿,每次提勺子比拎枪上战场更不情愿。
白旸一手拿餐盘,不方便取食物,高展跟在他身后帮忙。
他眼见总督察撑了两天一夜没合眼,中午勉强嚼一块半只手掌大小的鸡肉三明治,不停干黑咖啡续命,有些担心。
“不要牛排。”白旸餐盘回撤。高展反应过来,这个单手不好切,马上换了火腿蛋羹。
白旸盘里刚堆了两样,便离开队伍,找位置坐下吃饭。
高展帮他取了杯乌梅汁,然后看着他家小上司盯着乌梅汁的眼神渐渐神伤,是呢,他干嘛非拿一杯跟野黑莓酒颜色近似的饮料,是牛奶不香?还是红果汁不甜?
餐厅里时有辨不清方向的低声交谈,抑或刀叉触碰杯盘的轻响,招呼和走动声……
在高展看来,眼前的小上司却十分孤独。
他像时空乱入的旧魂灵,拖一副残躯归来,桑田早已沧海,唯独能一并带回的,只有不如杜撰精彩的老故事。
也许,还没人愿意听。
白旸用勺子盛着蛋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低音询问:“我可以相信你么?”
高展右手的餐刀瞬间捏紧了,若不是碍于场合,他应该立即放下刀叉笔直立定,回白旸一个敬礼。
“是的,长官。”他轻声回答,装作随意地往沙拉里加了些醋。
白旸轻笑一声,不是气流从鼻腔喷出那种调谑,好像这只是朋友间普通的询问和允诺。
“你的祖父高九良,曾经是老瓦诃里将军非常器重的下属。”
“是的,长官。”高展吃了口沙拉,酸得牙齿打颤。
他不急不缓用半杯薄荷水送下食物,就着未散尽的酸爽继续道:“我祖父有六个儿子,我父亲是最小那个。星战伊始,从我大伯父,二伯父……一直到我父亲,他们一个接一个被我祖父送上了战场。”
“星元35年,我父亲十六岁,他的理想是做一名花匠。我祖父当着他的面,铲光了院子里所有他亲手栽种的花草,把他送进了预备役训练。”
“祖父曾经指着土壤翻卷、折叶断根的院子告诉我父亲,如果当下只想着栽花种草,将来我们脚下这片土地就会跟这院子一样,再没有一处能让他栽种的地方。”
高展声音有些滞涩,仍是笑了笑,喝一点水,仿佛他们聊的是什么轻松话题。
“星元37年的宏星环之战,我祖父带着父亲一同去了星战前线,那年父亲十八岁,祖父八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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