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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终于张开紧到酸痛的眼皮,梦里的虚像彻底淡去,取而代之是白旸那张棱角分明的帅脸。

他呆呆看了白旸一会儿,转身滚爬向墙边的底柜:“我,回去睡,就不会做噩梦了。”

“不行,”白旸抓住他一只脚踝,“回来,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房子这么大,我不害怕吗?”

沈夜四脚着地,进退维谷,像被捕兽夹抓住的小动物,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只能乖乖退回来,翻身盘坐,晃了晃那只被拉住的脚。

掌心中的脚踝纤细脆弱,触觉细胞能穿透薄薄的皮肉感觉到内里嶙峋的踝骨,鲜活的血管像蛰伏的虫儿微微颤动。

白旸用力掐了他一下才放手:“躺下,聊聊你刚刚梦见什么?我妈说过,噩梦说破了就再不会找上门。”

“一个……鬼魂,”沈夜缩进被窝里,“来找我复仇。”

白旸几乎被他逗笑:“哪儿来的鬼魂?他怎么复仇的,吃光你的账户吗?”

沈夜看着他,认真说:“她叫我去死。”

“谁?是你见过的人吗?”白旸的表情生生从嘻笑扭成严肃,看起来有些复杂,“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沈夜摇摇头:“记不清了,说破即灭。”

白旸不太放心地看了他一会儿,的确有些梦境在惊醒后很快就被遗忘了,像被风吹散的迷雾,潜意识的活动总是不讲道理。

他想说些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凯恩派了便衣到獾鼠市场一带搜查,这两天朴惜尔的情绪很不稳定,网上那些报道对她刺激很大,青春期的小孩本就容易偏激。”

“我觉得她昨晚过来,说的都是真话。”沈夜露出困惑表情,“她父母之间,感情必然不是太好,但似乎也没有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据说很多伴侣的一生都是那样过来的,开始时情深意浓,眼中时刻装着彼此,渐渐热情被生活消耗,爱情归于平淡,只剩下日复一日合伙人般的分工协作,抚养子女、赡养老人……”

“对了,为什么朴仁宰的父母总不露面?明天他的尸体就要正式医检,还是早早樱先生签字同意的。”

白旸叹了口气,在沈夜旁边躺下:“据说身体不适,这借口很管用,毕竟他们刚刚从厄尔斯探亲旅行归来,总得倒倒时差。”

沈夜诧异:“你是说,朴仁宰的父母定居在暮星?”连远在厄尔斯的早早樱夫妇都赶过来了。

“A区,和小女儿一起住,其他子女需要每个月向他们转账,几千到数万因不等,由小女儿照顾他们生活。”白旸把从凯恩那里得知的信息转述给沈夜,“生育投资的典型成功案例,据说子女们除了给钱几乎不会回家,朴仁宰也一样。他父母得知他坠楼去世的消息后,问了两个问题,一个是能得到多少保险理赔,一个是遗产如何分配。”

“果然生得多了不差孩子。”白旸语带嘲讽,“原本还能过来看看能不能分些财产,后面听说两个孙辈需要监护人,就连通讯也不接了。也不知这么不讲感情的提款机是怎么批量生产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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