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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明明白日见她时还不像这般生机颓靡。

沈思年的眼睛全然血红,一眼看去像是两个血窟窿,惨白若纸的面容蔓延出许多如蛛网般密集的黑丝,虚无的身体也渐渐透出一股黑气,俨然是一个厉鬼模样。

屋子里的人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夏桃很快端着熬好的汤药进了屋子,由飞鸢喂药。

“娘子,喝药了。”飞鸢俯身小声唤着景昭。

身子酸痛疲乏,景昭本就是浅眠,所以飞鸢一唤她便睁开了双眼,弱声道:“扶我起来吧!”

夏桃挑起一侧的床幔用银勾挂起,飞鸢将人扶了起来,景昭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一头青丝如瀑,柔顺垂在身侧,削瘦脸颊,如褪色芙蓉般神色寡淡,唇色更是近乎于无。

似乎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就全然映照了红颜薄命四个字。

飞鸢端起药碗,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后送至景昭嘴边。

景昭喝了一口便峨眉轻蹙,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这药是越发的苦了。”

“你们这帮丫鬟怎么伺候的,还不快去取些蜜饯来!”

无人注意的半空,白色身影漂浮,面容愤怒的说出这么一句旁人无法听到的话。

不过即便是没听到沈思年的斥责,飞鸢也会心疼自家主子,便劝着说:“娘子既觉得苦,还是食些蜜饯吧!”

夏桃也适时的把早就备好的蜜饯盒子捧上,景昭却只看了一眼便动作轻柔的摇头,水般眸光望着飞鸢手中的药碗,神色怅然,“药苦尚有蜜饯可食,心苦却无药可医。”

“娘子切莫忧思过重,还是先把汤药用了吧!”飞鸢一看自家娘子的模样便知她一定是又想起了那位郎君,有心劝慰却又怕提起那人的名字惹得人更加神伤。

好在景昭也只是一时伤感,很快回神对着飞鸢道:“不必喂了,直接把药碗给我吧!”

飞鸢应是,把药碗递给了景昭,看着她眼也不眨的就将整碗汤药一饮而尽,心底不免泛起几分酸楚。

她们娘子以前是个多爱娇的人,一碗汤药如果不就着蜜饯,不让人哄,那是半点也不肯喝一口,说到底还是变着花样哄人的那位不在了,所以娘子如今喝药才会连蜜饯也不肯用了吧!

待到景昭用了药,飞鸢服侍着人躺下,屋外月上中梢,屋内点着黄豆小灯,晕黄的光晕投射床脚,那里的阴影似乎比别处都要厚重一些。

床上的人即使是睡着也浅浅蹙着眉头,仿佛有说不出的难受之感。

沈思年坐在景昭身侧,看见她的模样心底溢满了针扎般的痛楚。

即使对方无法听见,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为何不肯用蜜饯?你就这样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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