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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兆和陈大人说话,周周带着福宝去了花厅聊天。
在后院正厅碰的头——陈府也是没什么规矩。按照京里名门望族的规矩,外男外客是禁止踏入主人家后宅的,可陈大人听了是小顾来了,让下人带到正院正厅来说话。
“下官拜见陈大人。”顾兆先是作揖行礼,动作还没进行到一半,就被陈大人拉着胳膊说:“这么多礼干什么,来坐,上茶。”
顾兆屁股还没焐热椅子,就听陈大人说:“听说你跑到播林府县去忙活了?又是炸山又是挖石头,要修路?”
“是。”
陈大人咕哝了句,“路不是好好地嘛,修它作甚?”又看小顾年轻,便语重心长的说:“你这是新上任总是想干点啥,我也是你这么过来的,可小顾,我跟你说没用。”
“干嘛给自己找一大筐的麻烦事,昭州城是天高路远,你就算做出点啥,把路修了,也传不到京里去,递了折子也没人看,再说修路也不是啥大功绩。”
顾兆没说不是为了功绩,而是说:“我年轻气盛嘛,不干点什么这日子长太无聊了。”
“这倒是。”陈大人是觉得正理,“可修路劳民伤财的。”
顾兆便又说:“大人有所不知——”他看陈大人不爱繁文缛节,把文绉绉的话也换了直言,说道:“我以前是宛南州宁平府县底下的一个村里读书人,当初读书考功名的时候,家里实在是穷,后来啊我凭着一个法子,县令赏了我家一百两。”
“哦?”陈大人略好奇但没问。
“去了京里上了殿试,其实原本以我的学问是不该第三得了探花的,是圣上问答,话赶话就说到了这法子上。”
陈大人这才喝茶的手顿了,看了眼小顾,问:“什么法子?”
“肥田的法子。我是五十六年的进士,当年圣上就派康亲王在京里实验,次年中开始传开了——”顾兆笑说仔细,“这肥田法子好用,我家以前一亩水田,两三石的产量,后来直接就翻了翻。”
“啥!”
陈大人手里茶杯一激动晃了下,茶水溅到了手背上也不碍事,扒拉了下,直勾勾看顾兆,“真有这事?”
“有啊,我哪里敢编排圣上,当初我来昭州城,为啥没管水田肥田,还以为咱们昭州百姓都知道了。”
陈大人是说了句土话,顾兆听了差不多意思就是鸟都不拉屎的地儿知道啥知道,顾兆对着陈大人是略有几分亲近意思,说:“这次修路了,我才知道还没传过来,可能再等等。”
等什么等,定是京里忘了还有个昭州了。
陈大人本来是气,这么一想又成了丧气,三十一年了,足足三十一年了,他都半截黄土埋身的人了,还想着回去啊,哪里回的去。
没人记得昭州,更是没人记得他。陈大人顿时心灰意冷,神色惰怠说:“你记得就成,你搞吧,反正就那回事,你爱修路就修路吧,以后政务上的事不用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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