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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滴进瓷杯中的小泉,滴在李晚玑的手背上,高泞听见齐福问他“老爷…老爷是不是死了?”

高泞下意识向李晚玑看去,随后轻叹一声:“兴许只是病了,夫人让他少吃些不好的东西罢了,不用太担心。”

“真的吗?”闻言齐福立马止住了泪水,鼻子一抽一抽地。

高泞点点头,挤出一个常有的笑容,哄孩子似的让卢怀钟把人带去沐浴,顺便换套干净衣裳。

木门“啪”地一声关上,李晚玑快步到高泞身旁,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高泞闭目不语,手肘撑在桌面上狠狠攥着太阳穴。他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愤怒,只是比起这些,他更要在意眼前人。

眼前人也不是真的傻子,周藏晏来了一趟京城,目的是在深查名册,如今这才回去多久就出了事,怕是脑子正常些的人都能猜想得到其中关联。李晚玑在心中暗忖不敢出声,他能想到的,高泞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

他就这么静静地,俯身搂住坐着的人,半晌才听见高泞说“我不敢断言什么,但眼下来看也是凶多吉少。”语气很沉重,甚至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李晚玑贴着对方的背,感受着从背脊传来的震动,他轻轻“嗯”了一声,也未再说什么。李晚玑和周藏晏交集不深,周藏晏来京的这段时间里,二人说过的话不过寥寥无几,但他始终是高泞的恩人,生死离别是人之必经,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李晚玑心里也总会像绑了块巨石般地不断下沉。

他歪着脑袋去亲吻高泞的脸颊,戛然间有温热的液体滑过他的双唇,舌尖尝到一丝咸味,李晚玑把怀里发颤的人抱得更紧,安静地听着耳边一声又一声细小的啜泣。

时间不多了。

无法去求证周藏晏的死活究竟如何,只是倘若人真的去了,闽州那头也定不能将此瞒得密不透风。而这场已有定数的闹剧,也注定了即将席卷而来的狂风。

以府内无空屋为由,高泞将齐福安顿在城内的客栈。齐福最开始是不依的,但高泞态度强硬不容反驳,他也只得不情不愿地提着包袱跟着卢怀钟去了。卢怀钟大概是知道高泞这么做的意图的,但他不说,也只字不向对方提起高泞受伤的事。

这要一下承受不住怎么办。

有些时候他也蛮羡慕齐福的,虽然无知者的幸福总是那么唏嘘,但不妨碍世人在某些时刻渴望自己能成为那个无知者。

几日后,高泞请陈礿来府里确认伤势。照理说她不用再上门了,对方只要好生静养、莫要再滋惹是非,身子自是会好的。可高泞忽然请她去府里,还是让李晚玑亲自去请,再加上李晚玑好像只是顺带来捎个话,说完便抬脚往东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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