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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高泞循规面圣。
他精神不算好,昨夜喝得过头,甚至睡在院中石桌上,直至卢怀钟卯时起夜才将他搬回了屋。
回屋后也只歇息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又起身沐浴,准备入宫。
以往也有类似的经历,但不知为何,偏偏今日头疼得厉害。
“高副将昨日没休息好吗?”吕元才见他眯着眼,问。
高泞本是眉头微蹙,闻言后松了松眼,堆砌出往常的和善:“多谢吕公公关心。卑职不过因大仗得胜,过分欣喜了。”
吕元才笑笑:“不丢人,咱家能理解,高副将功不可没,开心是应该的。”
“吕公公抬爱,卑职不过是尽己任罢了。”
“高副将谦逊。”言罢,吕元才停下脚步,“圣上已在里头候着了,高副将直接进去便是。”
他给了吕元才一个笑容,“谢吕公公。”
高泞并非第一次见应龙帝,许是幼学之年,他曾在府上见过龙椅上那位。
那时应龙帝刚上位不久,带着贴身黄门便来府上私访。他记得应龙帝那时对高廉清毕恭毕敬,以至于让他错认为是来府上行贿的小官儿。
直到夜晚向爹爹问起,才知原来是当今天子。
高廉清对这位是尽心尽力。应龙帝刚坐上那个位置不久,高廉清便没日没夜地替他搜罗名单、探究民情,谏尽忠言只为巩固其手中实权…
在高泞眼中,应龙帝亦待高家不薄。年节时能见着宫内送来的礼,高廉清也因此升了官,甚至连他也沾了光——在他十一岁生辰那日,宫内送来了套文房四宝。
高廉清虽为前朝老臣,对社稷之诚有目共睹,做尽了忠义仁德,高泞耳濡目染,亦暗生了不可言尽的情怀。
但或许其中更多的是对亡人夙愿的执着。
“高副将。”
旷阔的空间中响起吕元才的低声呼唤,将他的回忆收拢。
反应过来时,高泞已迅速行了礼,待他得允抬首,眼中便映入一片金碧辉煌。
他对龙椅上那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模糊的影子,只是他可以肯定,十年前的应龙帝定不似如今这般傲气凌人。
那人只是坐于高堂之上,轻轻一抬手便能呼风唤雨,已不复十年前低眉顺眼的卑躬,许是久居高位,身上那阵卑弱亦凝固为一种道不清的无名傲气。
“高副将此次凯旋,实乃我国之甚幸。”声音从高位传来。
高泞闻声低了低身子,道:“陛下过誉了。”
“西街那处宅子住得可还安稳?”应龙帝继续道,“这几日送些人进去,别苛待了我们高副将。”
吕元才眯着眼应了一声。
高泞心中沉闷,他进宫并不是为了要人,也不是为了听这些装模作样的寒暄。
“谢陛下为卑职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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