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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由桂宫出来“郑沅作乱,南北军往未央宫共讨之”的圣旨檄文传阅诸军,随之而来的是被临时任命的护军将军朱灵来整顿兵马。
众将随即击鼓集兵,战马嘶嘶,喝哮营前。
胡骑、长水、越骑诸部速速整军;中垒、虎贲、射声诸部见来者是从未见过的原太子仆朱灵,存疑观望;步兵、屯骑两部则行动迟缓。
朱灵此前一太子仆,所领不过五百。
如今乍掌大权,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从传檄到集兵,拖拖拉拉半个时辰还没整兵,连他身边的随从都说:“将军奉旨在手,如有不从拖延者,可立斩。”
朱灵却惧怕八部校尉这等久经沙场、元老级别的禁军大将,恐引营啸,怕被清算,犹豫不定。
就在僵持时,朱雀门的火光冲上了云霄,军中震惊。
步兵校尉师不疑暗地传话:“朱雀门毁,社稷动摇,恐怕是有人占据宫中,窃符矫诏,行悖逆之事,欲裹携北军挝杀三公共赴此难,不宜发兵。”
这话传出,别的七部也安安静静,没有什么回音。
虽然朱灵这个愣头青的威望才能让北军校尉不买账,但师不疑是什么货色其他人心里门清——
师不疑之妻郑娆乃长亭侯郑安之女,他就是丞相的侄女婿。
若郑沅事涉谋反,师不疑也是夷族死罪。
越骑校尉周广是河东解人,身长八尺,腰大十围,勇冠诸军,力能博虎。此人皮笑肉不笑的送走师不疑谴来的传信官,对副将说“护军将军无能。今日杀敌平叛,首功在我。”
从厩里牵出马来,一跨而上,策马出营时拔走操练用的尖头木棍,打马便朝师不疑的营盘而去。
师不疑见周广打马孤身而来,以为要与他共谋,满面笑容迎了上去。
却不料周广到辕门也不收缰,一任战马冲上去,挺棍如槊,直扎向师不疑喉咙。
那马一路疾驰而来,冲得太快,似一道闪电掠过,师不疑笑容都没来得及从脸上退去,就被木棍扎了个对穿,霎时口里血沫飞溅,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眼睛鼓着不可置信看向马背上的周广,稀稀拉拉从嘴里慢慢呕处一滩血,方才艰难的咽了气。
周广喋血杀将的举动惊了军营,副将匆忙集兵,周围乱作一团,监军的朱灵都傻了眼。
眼看营啸要起,周广踩着师不疑尸首,将那根插入喉管的尖棍扯出,一跃而上高台,敲得旗杆震天响。
“天子有难,社稷倾危,传檄令我等讨贼。师不疑是叛贼亲眷,大敌当前,动摇军心,依令当斩。祸止他一身,余者无罪。今日我冒死斩他,待我讨贼,当向陛下束颈请裁。”
说罢,又骑上那匹马,穿过辕门扬长而去。
……
朱雀门燃烧的刺鼻气味滚滚浓烟弥漫数条街,长亭侯郑安的府邸紧挨着丞相府,也离未央宫并不远。
郑安忙去打听丞相出宫没有,但派去的人还没走到,就一路奔回来,说是有一队人马把丞相府围起来了,也正朝这边来。
郑安知道大事临头,让人传讯儿子太子洗马郑延志、车骑都尉师广等速速往未央宫与郑无伤会和,又叫自己的幕僚速速去联合素日来往密切的旧部,连发数信,抛下一家慌乱老小,自己轻甲在内,一袭赭衫布袍在外,择一匹驽马,单骑绝尘而出。
郑安一路往北辰门奔去,马大汗淋漓,铁掌磨得发烫,背后烟尘滚滚,汗水蜇得眼皮睁不开,却没有须臾的停顿。
所幸北辰门还没关,放他过了关。远远的,北军营地飘着旗帜,郑安在离第一个岗哨数十丈开外勒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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