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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而出未央宫,到建章宫,临上林苑,面君前。如此□□裸触犯宫规的行为,谢白真虽莽撞, 似乎也不做出来。
她沉吟片刻,忽然道:“去查查, 是不是豫章王也在上林苑。”
不一会儿, 准确的消息就传了回来——原来是这日皇帝在上林苑昆明观狩猎,豫章王世子齐润也在伴驾之列,除了齐润,他的母亲豫章王后谢掩也来了。
谢掩以思念胞妹为由, 专门派人去长乐宫, 向太后请旨求见谢夫人, 太后恩准。
长乐宫唤去了谢白真,又将她送去了上林苑,直接下的太后懿旨,未过玉藻台。
因此玉藻台并不知晓,只道谢白真犯了宫规,便来回禀皇后,请求发落。
听完了这个过程,朱晏亭只觉脑仁一阵阵生疼,不由自主去按阳穴。
这个事情说大也不大、甚至算得上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就是这样的琐碎小事,亦是各种关系盘根纠缠,如波澜浩瀚的水底,各种暗流涌到一处偶然掀起的小水花。
不起眼,又很真实。
首先玉藻台的消息传来就没头没尾的,极具迷惑性,联系谢白真之前在琅玡的表现,很像是做得出这种鲁莽行为的人。
再加上这些日子,皇帝刻意回避了她两个月,诸夫人都蠢蠢欲动,按理她听到这样不顾宫规藐视皇后恶意争宠的消息,定会勃然大怒。
若不是她在怒中存了一念,让内监去查清楚,此刻请回谢夫人的旨意恐怕已经在路上,当着豫章王后、王世子的面,丢人不说,还会坐实两宫不睦的传闻。
这些也就罢了,此事最恶心的地方在于,一旦皇帝有意回避后宫,这样的活动她就不便参与,而谢白真却可以明晃晃依靠家族的关系越过她去上林苑伴驾,做的如此扎眼,明明白白的欺负皇后是个无母家依傍的孤女。
朱晏亭冷笑连连,胸口微微起伏,压抑下心头烦闷翻倒之感。
按着椅扶站起身来,下了两道旨意。
“玉藻台三卿卫尉司马昂、少府楼安、太仆顾仰疏忽大意,罚俸一月。”
“摆驾,去上林苑。”
……
还是用飧食的时间,天黑得晚,朱晏亭从复道乘坐凤舆到建章宫的时候,红彤彤一轮将落之日还悬在昆明观的楼台之畔。
先朝在渭水之阳起上林苑,作阿房宫,本朝几代皇帝或多或少都有修葺扩张,历孝昭、孝简两代,国力渐长,府库充盈。今上年少继位,喜好宏广,去年掘昆明池,作昆明观,水波浩荡,可容数十楼船白浪翻波,昆明池畔林沼错落,奇珍异兽徜徉期间,光景开阔,蔚为大观。
“陛下今日猎得一头罴,正在昆明台上分赐罴肉给王后、世子、使节、诸位将军们。”
曹舒早接到皇后要来的消息,先行禀报了齐凌,又派人来向皇后先通报在场都有哪些人,除了豫章王后母子之外,还有宗正卿齐茂,楼兰太子,大将军李延照,羽林郎诸都尉等。
朱晏亭下辇步行,绕阶上昆明观。
昆明观共有“渭阳、东门、清衡”三台,并“麟趾”一殿。
宴饮设在麟趾殿,朱晏亭才到殿外,就闻到殿内百合香和酒香里夹杂着一丝兽类的血和腥气,迎面看到大殿中匍匐一头约莫壮年男子高的玄色巨罴,肉已被剃去了,熊头对着殿外,双目大睁,嘴张着,雪齿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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