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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间斜挎一柄玄铁长剑,踽踽独行。那人说他的剑叫不欺,他人叫风不及。
沈墟抬起平静淡漠的小脸,风不及蹲下来,视线与他平齐,微笑着朝他伸出手:“跟我走吧,有我一日在,保你一日平安,可好?”
天色渐暗,雪意也愈来愈浓了。
沈墟盯着那只宽大温厚的手,眨了眨黑而沉寂的眼睛,良久,轻轻握住其中一根手指。
他被高大的男人抱起来,带回剑阁,赐名沈墟,收做弟子。
从此他有了师门,沾了亲,带了故,不再是那个孤伶伶静坐在废墟里等死的羸弱幼童。
日转星移,寒来暑往,他在树下仰着头看师兄们掏鸟窝,端正坐着任凭师姐们给他描眉画黛扮作女儿状,再嘻嘻吱吱笑成一团。
草庐里,师父问,这次你还是不同他们一道下山?山下有很多好玩的人,有很多很绝的景。
他回说,弟子不下山。
他怕一下山,就碰上大火,碰上战乱,碰上生悲死喜颠沛流离,他怕到时再找不到回来的路。
重生于剑阁,长于剑阁,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感恩与珍惜。
剑阁从此成了他的根,剑阁里的人从此成了他要终生守护的人。
就这么时梦时醒地缠绵病榻数日,一日清晨,忽听山下有人声喧嚣,似乎有许多人在争执不休,过不一会儿,殷霓步履匆匆地推门而入。
“师姐,外面怎么了?”沈墟问。
“没事,是……是常洵他们又在切磋新练的剑招呢。”殷霓吞吞吐吐的,一听就是在遮掩什么。
沈墟皱起眉头:“他们近日学什么新招了?”
“学……学什么招来着……”殷霓平时学剑就是个稀松二五眼,此时临时抱佛脚,大挠其头,灵光一闪,“啊,对了,是那招繁英落!这招的窍门太难学了,所以常洵他们格外……”
“师姐。”沈墟打断他,“繁英落是常师兄的看家本领,前年就学会了的。”
殷霓:“……”
不行,不能就这么露馅了,还能再挽救一下。
“啊,原是我眼神不好瞧错了,不是在切磋新招啊。”殷霓使出猛虎撒娇的绝学,粗声粗气嘤了一声,转而道,“常言道,温故而知新,没错,常洵他们这是在温故知新呢!”
“师姐。”沈墟又唤她。
“又咋了?”殷霓现在一听沈墟叫师姐就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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