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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离又开始做梦了。
“死亡是必须被支付的代价。”高高在上的影子这样说道, “区别只是支付代价的对象。”
不——
他挣扎着想要醒来,又或者挣扎着想要挣脱,挣脱这个原先极为温暖契合现在却逐渐冷下去的怀抱。
他伸手想确认男人的存在, 向来稳定的手却在此刻微微颤抖:“会有办法的……”
生命却像是细沙, 越是用力去把握, 流逝的就越快速。
“别怕,”抱着他的人安抚道, 声音不可避免的轻下去,“死亡只是重逢的开始。”
梦境开始破碎,谢长离无力地被碎片聚集成的洪流推着远去。
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断响起:
“伟大的造物, 神的造物!”
“我闻到香味,是他吧?”
“别吃了,他肯定可以的。”
“可怜哦。”
在梦境彻底破碎之前,谢长离挣扎着探出头, 终于凝神看见一座缺失一角的墓碑。
谢长离睁开眼,他又回到现实世界, 迎接他的只有大片大片的黑雾。
所有色彩,所有的光亮,都无法照进这双眼。
他再次伸手摸上现在仍旧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原本虚弱的另一颗心脏, 此刻也显得稳定而强健。
断断续续的梦境被谢长离串联起来,最终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这是你归来的方式吗?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 杜崖不需要睡眠, 又多年没有回到现实世界, 乍一回来还有许多新鲜事物, 昨晚又趁谢长离休息之前借来手机, 刷刷这刷刷那, 此刻也应该还是处于兴奋状态。
手办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谢长离想着,起身,晨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刚醒来的青年身上。他穿着睡衣,散开的扣子,露出精巧的锁骨,在光线下带着温润的光泽:“杜崖?”
“我来了,”杜崖不知从哪跑过来,额头有细汗,“您的房子好大啊。”
谢长离颔首,说话的声音也带点沙哑,不再那么冷锐逼人:“确实不小。”
他们家冷酷无情的谢哥居然纡尊降贵跟他闲聊?
杜崖顿时受宠若惊,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回现实世界的过程中谢哥体内的灵魂被人掉包。
然而下一句迅速让杜崖找到原来的感觉:“所以家务做起来也比较麻烦。”
“还需要麻烦杜先生了。”青年极为有礼地说道,“毕竟我只是个可怜的看不见路的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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