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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忿。他口中的王疙瘩,就是这一片的革委会主任,因为脑袋上长了个肉瘤,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王疙瘩。
“就他那怂儿子,还想当兵哪,话都说不清楚。下回别给老子见着丫的,见一次打一次。”张援朝不屑的哼了一声。傅蕾扑哧一笑,劝道:“好了好了,你们别总是见谁不顺眼就打谁。”“**说,要痛打落水狗。”张援朝笑着反驳一句。“这是**说的吗,是鲁迅说的。”段宁子纠正他的口误。她不知道张援朝是故意张冠李戴,以为她记混了。
张援朝自嘲的一笑:“我天天看语录,以为全世界的名言都是咱**说的。他老人家能耐大呀。”他这话颇具调侃意味,傅阳向他递了个颜色,他会意,便不再多说。这些干部子弟,父母在历次运动中都被整的死去活来,三天一斗五天一批,游街示众的大有人在,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对现状有所不满。
餐厅服务员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点菜,傅蕾吩咐她再等等。她十岁就被送到苏联去上学,此时回国还不到一年,看到苏联籍的服务员下意识的和她说起俄语。服务员听她的俄语说的很流利,很是高兴,又和她聊了几句才走开。
“晋衡——我们在这儿呢。”何军眼尖,看到程晋衡从外面进来,正在找他们。程晋衡听到他声音,向他们走过来。外面太冷,他英俊的脸上泛着青白之色。
“车站人多吗?”傅阳看着程晋衡坐下,问他。程晋衡点点头:“人山人海,都是送行的,还有各地来串联的学生,我在人群里挤了半天,差点儿把帽子丢那儿。”他随手摘下帽子放到一旁。
傅蕾看了他一会儿:“我们等你老半天了。”程晋衡没有说什么,向她微微一笑。张援朝道:“明明是我们等了老半天,你和宁子等了十分钟都不到。”众人一阵哄笑,傅蕾却不在乎,哼了一声。
服务员见他们人都到齐了,开始上菜,他们点了几瓶伏特加,几轮之后喝的东倒西歪。张援朝醉眼乜斜,站起来:“还是老毛子的酒烈,来,干一杯,为他妈的伟大领袖干一杯。”话没说完,他打了个酒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就趴倒在桌上大哭起来。
众人能理解他的心情,这天是他的生日,他又想起了死在五七干校牛棚的母亲。在座的几个人,谁没有亲人因为这场运动而受苦受难,一时间气氛极其压抑。程晋衡想起母亲和三弟远在江西的农场劳动改造,哥哥又远赴内蒙当兵,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但是他不像张援朝那么性情,他有什么苦都埋在心里。
傅蕾见他们哭的哭,醉倒的醉倒,叹了口气,主动道:“你们别再哭了,给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咱们这些人是压不垮的,别给咱爹妈丢脸。”张援朝听了这话,抹了抹眼泪。
“蕾蕾,你给大家唱首歌。”傅阳胳膊肘捅了捅傅蕾。傅蕾点点头,让段宁子去向餐厅服务员借手风琴。手风琴借来了,段宁子拉琴,傅蕾唱歌。她唱的是俄罗斯民歌《红莓花儿开》。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可是我不能向他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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