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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可以像别的女人那样活成树,却偏偏把自己活成了菟丝花,失去依靠后,就再也经受不住半场风雨。】
【于是当有一天得知那个男人有家室后,她就彻底疯了。没有任何一个负心薄情的男人会和一个女疯子在一起,对方彻彻底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再也没出现过。】
【他和她,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被那个女人关在屋子里,不许出去,连同她以前养的一只宠物猫。但那种阴暗不见光的生活连人都尚且受不了,更何况一只猫。】
【有一天她开门进来送饭的时候,那只猫忽然从我怀里挣脱,顺着门缝嗖一声跑了出去,像一阵风,快得只能看见残影,甚至打翻了女人碗里的馊饭。】
【我真想和它一起离开,但我被那个女人拽着头发抓了回去……】
【于是那间屋子只剩下我一个了,我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一件可以被随意抛弃的物品。】
【我真希望自己变成畜生,哪怕是一只老鼠,一只苍蝇,只要能逃出那个屋子,无论变成什么,都好……】
【但我最后变成了疯子,一个女疯子生下的小疯子……】
【我不知道那只猫现在是否还活着,但它就算活着,应该也已经很老很老了,它们没有人类那么长的寿命,这意味着经受苦难的日子也会短暂许多。】
牛皮纸质地硬厚,这意味着用盲笔书写的时候要用些力气。明昼的心比旁人要狠一些,力道也就更甚。他书写的时候,指关节隐隐泛青,尖尖的笔端不慎扎到指尖,冒出了一点殷红的血珠。明昼却好似全无痛觉,动作毫无停滞,继续书写着那张千疮百孔的纸。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曾经恨过那只猫……】
【这种恨意是卑鄙的,因为对方从不欠我什么,但我依旧还是恨它抛下了我。】
【但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当我被刺瞎的那个晚上,当女人从高楼跳下的那个晚上,我忽然庆幸它逃走了。】
明昼闭了闭眼,好似终于承认了什么事实,在纸上艰难落笔:
【我救不了它,更救不了自己……】
因为房间太过安静,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声便格外明显。明昼后知后觉感知到一阵刺痛,将被扎伤的指尖含入口中,然后慢慢吮掉了上面带着铁锈味的血痕,淡色的唇便多了一抹浅红。
明昼慢慢翻开一页纸,像开启了一个新的轮回,又像是中断了某种过去,书写着仅有他自己能读懂的词句。
【但有一天,那只猫忽然又回到了我身边……】
【我不该再触碰他,甚至应该远离他,因为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像许多年前那样,再次将我抛下,头也不回地离开,带走我最后所剩不多的善意。】
【一个人假使没有了善意,那便只剩下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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