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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砚有些发怔,他昨晚的梦混沌不堪,但只与一个人有关……黑山白水,穹窿高远,他们策马在林子中漫步聊天,陆长官就坐在自己身后……到了江畔,他下马与他并肩而立,面对面的时候,他唤了一声“陆长官”,陆竞云就走上前来将他抱住了……那坚实而温暖的怀抱太过真实,他似乎此时都能想到那令人心动的触感。

怀砚又垂眸看了床上梁文墨一眼,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抱错人了,再想想昨夜陆竞云对自己直接冷淡的拒绝,心里更是一阵颓然。

他昨晚就吃了一碗元宵,早就饿了,于是走到盥洗室里洗漱,打算下楼用些早餐,瞟了一眼镜子,自己脸色憔悴得吓人。

他原想刷完牙擦把脸就出去,可又莫名想到陆竞云也算是邀请过来的嘉宾,应该也是住在西华酒店,要是他这会子也在用早饭呢?怀砚不自觉地打开案台旁给女顾客准备的口脂,轻轻蘸了一点抹在唇上,好像脸色就一下子亮起来了,他头一次用这种东西,回过神来连忙暗骂了自己两句,抽出纸巾把口脂擦了下去。

他脱下上身衬衫熨开褶皱,尔后披上西装往电梯间走去,路过一个敞着门的房间,留声机的乐响、香烟的淡雾袅袅从房间里飘出来,秦晟如正穿着浴袍倚在门口,看见怀砚之后就从上到下地打量,怀砚虽不愿理他,但终归还是冲他点了下头,转过脸的一瞬,他就看到里面的沙发上正坐着梁文哲,也是穿着浴袍。

怀砚脑海骤然嗡嗡作响,他忍住心里的不适,快步走过了回廊,秦晟如看着他走过,冷笑一声就转回屋里头去,不满地说,“梁先生,他模样好是好,但我并不比他差。”

梁文哲夹起碟子里的方糖,在咖啡里稍搅了两下便拿出来,“今儿我就给你讲讲这上等的禁脔该是什么样子。先说外表,一是身条修长,腰需细、臀需紧,胖自然要不得,太瘦又硌身,匀称最好;二是肤净貌美,眉眼之标致风雅不能输于女子,然而神情姿态又得有那么些英气俊逸,不能似男旦那样雌雄莫辨,太柔反倒没意思了;三是发多黑亮,说明肾气充足,榻上禁得住折腾。再说内里,乐音才艺是要通的,最好在懂些书画,不然韵味就差得太多,岂不成了庸粉俗物?小秦你演戏倒不差,这些也都符合,就缺了最后一点——虽然根骨聪慧,却要对世事懵懂,或者说,知俗世却不染尘烟,这样眼神儿才能纯得跟林子里头的梅花鹿一样,我总希望那物进个从里到外都干净的地方不是?”

他仰头将满满一杯咖啡喝干净,又道:“此外就你们演员来说,角色与本人差得多我才喜欢,你看他在《勃朗宁之恋》是那么一个冷木的模样,下来却灵动温润……你也该挑挑多样的角色才是,别囿于贵公子了,看多了没劲儿。”

“先生说的是。”秦晟如听此长篇大论,嘴上虽迎合着,心里却一万个不服,他蹲下身,有些讨好地将手往梁文哲浴袍里触,“不过昨晚儿上,您可没这样贬损我……我也是头一次呀,这会子还疼着呢……”

梁文哲拿开他的手,此时他没什么兴致,“把衣服换了,办你的正事儿去,若能把他领来,我再在寄情海边上给你一套别墅。”

秦晟如摇头拒绝,“您还不如直接来硬的,他那性子我知道的,执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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