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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府时,你可从没这样说过。”陆竞云带着宠意看他一眼,他倒适应得也快,这时候已面不改色了,“洗完就快睡吧,明天你还要上课。”
徐江眠乖乖擦干脚,洗漱好钻到被子里去,他躺下时看到陆竞云未把盆里的余水倒掉,只续了些热水,就把脚放进去,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亲密感来,搅得他睡意全无。夜风此时止尽,薄薄的窗纸外不见星子,春虫安歇,夏虫未醒,只噼啪作响的柴火燃在身下,好似世界乾坤就缩减成这窄窄一方旧炕。
陆竞云熄灭油灯,和衣躺在另一床被子里,他看到徐江眠仍睁着明亮清澈的眼,细细看着自己每一个动作,忍不住伸出手刮他的鼻尖儿,“还在看什么?”
“远钊哥……”徐江眠的声音黏腻腻的,他好像在酝酿着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你知道为什么我班女生都去你那里买参么?她们平素可不吃这样的东西。”
“……管她们是为了什么,买回去不糟践就好。”陆竞云笑了笑,并不在意。
“她们是见你俊朗,才有心搭话……”徐江眠语气有些微妙,“之前在府里,我早说春岫和海棠那几个姑娘丫头是喜欢你的,你总是不信……你走之后,她们哭了好几场呢……其实我……”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陆竞云正认真听着,带了些问询看着他,徐江眠才转口道:“远钊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陆竞云头脑有些发懵,他和他已然熟稔,却是第一次言及这个话题,他凝望着他那漂亮的面容说,“我没喜欢过女孩。”
“以后会有的。”徐江眠好似轻松地一笑,可陆竞云总觉得他脸上的郁悒突然被月色镀了上去,其实他忧伤起来极美,笼烟眉,含情目,仿佛《石头记》中的人物儿,自有一番风流态度,可陆竞云毕竟不愿见他伤情,正讶异着缘由,徐江眠却已是轻轻转了身背对着他,许久没有出声,裹着被子的肩膀缓缓沉了下去,仿佛随着这声轻叹,他对着墙吐出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陆竞云长久地望着他,看着他的肩膀从一动不动,再到有规律地起伏,他听闻他的呼吸均匀起来,然后轻轻撑身去看他白瓷般的面容——那上面竟有道微湿的泪痕,枕头上也被洇湿了一小块,长睫舒缓地搭在下睑上,有种婴儿般的纯洁无邪,然而他的唇像是偷饮过春日里的桃花酿般醴红,又有种撩人心魄的诱色,陆竞云痴望了良久,直至手肘已撑得酸痛发麻,他才颤抖着俯下身去,用唇轻触了那一道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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