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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管家又看了陆竞云一眼,心道他这样野性,绝不能放在内院,笑着道:“我看他有那么些年轻人的朝气,不然就学着去厩里饮马吧。”
陆竞云垂下眼帘并不言语,老太太却一下子失落起来,她听出来管家的言外之意,是指自己孙子不懂礼数规矩,连在院子里打杂干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和牲畜呆在一起,她怔怔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请求,陆竞云余光看到她此时模样,心中一涩,因而抬起头对周管家道:“我之前伺候过马,做这个再合适不过,多谢管家,您费心了。”
周管家听他此言,反倒有些错愕,他把马厩的钥匙交给他,轻笑一声道:“现在天气寒凉,你就别住马厩了,一会儿叫刘婆给你拿套衣服被褥,你和你奶奶住在后厨旁的屋子里便是,那里暖和一些。”
陆竞云和祖母再次谢过,周管家又交代了些事情,他们便回屋去收拾行囊了。
虽然是在寂静山中,大户人家的元宵夜却也热闹,但这份节日的欢欣却只属于主人,年轻侍从们个个忙得脚不沾地,点灯笼的、放烟花的、上菜的、筹备台戏的串来走去忙个不停……陆老太太做完饭之后反而闲了下来,陆竞云也洗了澡换了身新的厚褂子,他祖孙二人坐在炕上,听着后院的乐声喧嚣,难得平静地相处了一会儿。
陆竞云已打定今夜离开的念头,所以他也难得地说了些劝慰安抚老人的话,直到老人沉沉睡去,后院的声音渐渐消却,他才轻轻从房里出来,一抬头,月轮已升至中天。
他什么行李都不带,只轻巧翻出院墙,发现远处的马厩里燃着一豆灯火,他缓缓走过去,那灯火便突兀地熄灭了。
难道今日有贼?陆竞云沉吟片刻还是迈步过去,门锁果然不见了,一排排马儿都在歇息,厩内空无一人,他三两步上去拨开厚厚的草垛,一个蜷缩着的清瘦身影便露在了月光下。
这人戴着皮帽子,穿着一身黑褂,背上挎着一只很大的包,头深深低着,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想来是贼没错了。
陆竞云迅速查点了一下马匹的数量,一匹不少,想来他是刚刚进来作案,若将他此时扭送到管家那里,自己今夜必是走不了的,但就这样离开,任由他将马儿劫走,第二日徐家必定会逐出自己的祖母,陆竞云只能暂放自己的计划,紧紧捉住了那人的肩膀。
那人被他按得疼了,祈求般地抬起头来,那是一张极俊俏秀隽的少年面孔,较原上的落雪还要明净,秋水般潋滟清透的眸子倒映着月色,樱红色的唇微微抖着,喘着不均匀的寒雾,仿佛是画报杂志上的人像动了起来,何等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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