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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气度,放在银幕上,许要比我好看百倍。
怀砚喝着汤,兀自胡思乱想,还好众人知他年轻、初入文艺风月场,很多东西不省得、很多人也不认识,便也不强拉他讨论,只梁文墨似个贴心哥子,聊天谈笑之余,一直给怀砚夹菜,也并不让他喝酒。
陆竞云应酬时用得很少,只每样夹了几筷,浅浅酌了三杯花雕,就停了筷,抬头恰对上怀砚目光,又立刻闪了开去。
众人吃饱喝足,都说去园子里逛逛消食,梁文墨来了兴致,他最爱喂那池子里的锦鲤,侍女奉上一瓷碗的鱼食,他们便斗转顺着回廊、拨开半枯的藤蔓绕出去,来到园子西侧的小亭台上。鱼儿一见来人,便机巧地游过来,梁文墨捻了一小把食丢进去,金红两色锦鲤便融合沸腾起来,尾鳍翻出朵朵水花,唼喋之声不绝,众人俯在栏杆上瞧着鱼儿争食,抬眼又能见到对岸的小戏台上的花伶,真是舒适自在飘忽似神仙。
怀砚没走上前去,只默默在他们身后几步停下,他敏锐地感觉到,陆竞云也在他身后伫足,一种纯净硬朗的男子气息迅速将怀砚围绕覆盖,还有丝淡淡的烟酒气,撩得他神思悠远。
此时天早暗了,隔岸灯火漾在池波里,明明灭灭反射在眼前的青砖上,但照不及陆竞云所在的檐影处,怀砚半个身子浴着水光,半个身子沉在黑暗中,他突然产生一种奇异的情绪,他希望身后的黑暗涌上来把自己吞没。
“哪里人?”陆竞云突然问道,他的声音极轻。
“我么?”怀砚讶异回首,才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傻了,现在陆竞云周围只有他一人。可他该如何回答呢,家乡在哪里,他自己都不知晓,被救醒过来的时候,他便已在燕云城中了。
“就是燕云人……打小儿就在城里。”怀砚没办法,顺嘴撒了个谎,“陆长官,您呢?”
“辽北人。离这里还远着。”陆竞云先是垂眸调着自己腰上皮带,后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才抬起头来与怀砚对视,仿佛是夜色中的错觉,他的目光有一丝隐蔽的迷惘与温柔。
初见时心里的潮波又翻涌起来,好似陌生,好似又很熟悉,好似想与他接触亲近,好似又被他身上的冷峻的距离感推开。怀砚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却闻此时戏台上正唱道:“情本无心种,却在心中生,时现又时隐,有形却无形……”
唱者无意,听者有心,情丝纭纭,如汩汩清泉渗透。
晚上散去的时候,众人都坐上自家司机或单位的车,梁文墨说要送怀砚,徐正阳也就自行坐车走了,怀砚看见陆竞云立在马路对面往这边看了看,停顿了须臾便坐进车子里,车灯打开,发动机轰鸣,车子便载着他离去,怀砚心里生出些不应有的失落,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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