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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安躺到自己怀中,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烧已经退了,人倒显得比以往更绵软,于是多揉两把,“怎么把自己累病了?”

柳弦安答曰,因为王爷不允许我宿在山下。

面对这天降一锅,梁戍面不改色,淡定从容地回答,嗯,我也病了,心口疼,回来的路上就疼。

柳弦安不信,他道:“可王爷方才倒水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大哥也随军出征了。”

“反正我就是疼。”梁戍坚持,而且这疼还很古怪,在行军时能忍,在面对柳大公子时甚至能短暂痊愈,可一旦回到安全的后方,回到心上人床上,立刻就这里不舒服,那里也不舒服,疼出了花。

“你看看,受伤了都。”

胸前的绷带是高林帮着缠的,厚度比较惊人,但却唬不住柳弦安,因为他根据梁戍的脸色与活动姿态就能一眼判断,伤口深度绝不会超过一分,果真,拆开一看,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

梁戍丝毫不心虚:“亲一口,亲完就不疼了。”

柳弦安低头,往他的心口处碰了碰,梁戍被碰得有些痒,把人拽到自己胸前,亲得温温柔柔。

他昨天还真是心口疼,估摸是连日赶路诱发了旧伤,不过在饱睡一夜后,眼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再与心上人一温存,更是将残余那点隐痛抛到了九霄云外去。柳弦安往起趴了一些,道:“王爷此番出征,捷报频传,我去山下看诊时,百姓全部都在议论,说不出两年,白福教就会被连根拔起。”

“两年,抬举他们了。”梁戍许诺,“待明年春暖花开时,我定会带着你回王城。”

春暖花开的梦都,光是听一听,就觉得景象美不胜收。柳弦安躺在暖和的被子里,跟随梁戍的描述,在脑海中仔细勾勒出王城的纵横二十四街,再往其中慢慢填满酒肆茶楼,乐坊丝府。

结果把自己给勾勒困了。

再睡一觉。

另一头,苦宥率领的队伍也回到了驻地。阿宁打招呼:“大公子!”

“怎么只有你一人,小安呢?”柳弦澈问。

“同王爷在后院。”阿宁机智地没有提“睡了快十个时辰”这件事,而是大义凛然地表示,可能是在讨论军务吧!

结果被苦宥听到了:“什么军务?”看架势也想一同去听一听。

阿宁:“……”

关键时刻,幸有柳大公子及时发声,将这不听话的病患打发回去休息。高林听说苦宥回来了,一路寻去他的住处,往屋里一看,苦宥却没休息,而是坐在桌边,手指正往桌上描画,口中还要念念有词。

高副将靠在门口感慨,你现在这个神神叨叨的模样,说是被成功拉拢入白福教,正在念咒做法也有人信。

话音刚落,迎面就飞来一根笔,还是饱蘸了墨的那种,高林侧头躲开,笑着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刚回来也不歇着,画什么地图。”

苦宥往椅子上一靠,幽幽道:“我头疼。”

“在西北时,又不是没跟着咱王爷打过仗,你怎么现在才头疼。”

“不一样。”

在西北时,王爷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统帅,自己身为副将,只需要听从他的指挥,打好每一场被交过来的仗。可是在西南时,自己却成为了掌舵者,要独立纵观全局。

苦宥长叹一声:“我以为我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但事实却证明,自己以为的好,还远远不够好。同样的兵马,同样的敌人,同样的地形,王爷能神兵天降打得白福教溃不成军,令他们在整片西南大地上东躲西藏,这是自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的战术。

苦宥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你笑个屁。

“好好好。”高林给他面子,勉强收了笑,分析道:“也不单单是谋略问题,王爷将你放到西南,就是图你沉稳,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你怎么还伤春悲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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