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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弦安已经在历史长河中见过了太多类似的例子。
华平野为众人准备好客房。梁戍将柳弦安送回住处,道:“我听高林说,你想买一些治疗常见暑热病的药?”
“是阿宁提出来的,流民加上炎热的天气,太容易滋生瘟疫了。”柳弦安道,“城外那些尸体,也最好能尽块找地方掩埋,再撒些石灰。”
“这你不用担心,华平野每日都会差官兵穿上重甲,去处理尸体。”至于为何要穿上重甲,一来威慑,二来防止踩踏,三来……更血腥残酷的现实,梁戍不愿向他提起,对于某些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新鲜的尸体也是食物,为了能从官兵手中抢回这一口“粮”,他们会疯狂撕咬如野兽。
梁戍嘴唇干裂,柳弦安揭开桌上的茶壶盖看了看,里头泡着一些粗大的枝叶,颜色浓厚,想来应该苦极了,便转身从柜子里取出瓷瓶,从里头倒出一些粉末,用温水化开:“王爷喝点水吧。”
梁戍看着杯中泛出一股子粉色的水,问:“你们大夫给人下毒,都如此不加掩饰?”
柳弦安笑:“是野梅果晒干后研磨的粉,我又加了些甘梅进去,能生津开胃,还有银丹,能醒神,这几样东西加在一起,大概是毒不了人的。”
梁戍饮下一杯,酸酸甜甜,一股子凉爽直接从舌尖蹿上天灵盖,确实极管用。
柳弦安将瓷瓶递给他:“还剩许多,王爷可要自己留着?”
梁戍却没接:“不会用。”
天潢贵胄,世家子弟,不知道怎么往杯子里倒水,这很正常。
所以想喝的时候,还得是由大夫亲自冲。
柳弦安便把瓷瓶重新放回柜子。
梁戍坐在桌边看着他忙,这一路压在心头的重重烂事,只有在此时才稍微被卸下些许。他虽早已见惯生死,但生死与生死是截然不同的。战场上数百、数千、数万将士的死,为的是换取数十万、数百万、数千万百姓的生,所以哪怕黄沙埋骨,也算死得其所。可此刻白河流域百姓的死呢?
百姓的死,没有半分荣耀,有的只是无尽的屈辱与绝望,还有带着血泪的控诉,控诉着统治者的无能。
在一整个时代面前,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力量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梁戍闭上眼睛,刚想理一理思绪,太阳穴却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柳弦安弯下腰,手里拿了一盒不知什么脂膏,正在用一根细小的玉棒慢慢替他按摩。
梁戍问:“你怎么看诊前也不同病人打声招呼?”
“我爹也是这么替我治病的。”柳弦安道,“有段时间我脾胃不好,需要调理,经常睡着睡着就被针扎醒。”他挪了把椅子过来坐,“宫里的御医才要许多规矩,我们……别动!”
梁戍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不能动,你自己看看你手里捏的针有多粗。”而且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个这东西?
“不算粗,最粗的针在我爹那,从来不让别人碰。”柳弦安道,“我这算细的,都说了别动,要扎歪了。”
骁王殿下僵坐在椅子上,硬是没想明白自己怎么送他回个房,就莫名其妙被扎了一脑袋的针。从一杯甜药,到清凉脂膏,再到这粗得惊人的鬼东西,一样一样慢慢摸出来,嘴里还知道说东说西转移注意力,放在兵法里,得叫暗度陈仓、欲擒故纵、混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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