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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戍斟酒:“我儿时在月牙城,曾与白鹤山庄的弟子同吃同住过一段时间,那一阵战事频发,除了士兵,就属大夫最忙,可他们就算再忙,衣冠始终是整齐干净的,哪怕缀满补丁,也看不到一截多余的线头。”
“那是我爹的要求。”柳弦安解释,“他常说身为大夫,就应该干干净净,外表干净,手干净,心也得干净。倘若邋里邋遢蓬头垢面,连自己都拾掇不整齐,那就很难取得病患的第一眼信任。”
梁戍点头:“柳庄主说得有理。”
“可我又不是大夫,今晚也不是替王爷看诊。”柳弦安端起酒杯,“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梁戍笑问:“那现在舒服吗?”
“舒服。”柳弦安又往后靠了靠,虽然酒烈了些,但回味无穷,窗外有清风拂花,空气新鲜,四野寂静,记忆中最美好的夏夜也不过如此。
而且对面还坐着骁王殿下,是自己的新朋友,同三千世界中其余朋友都不同,他不推崇无为而尊的天道,相反,好像还一直在悖天道而行,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柳二公子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单独为他建立一座宫殿,或者单独为他开辟一个世界,没有竹林清泉,素白瓦房,而是金碧辉煌的,就好像今晚对方的穿着一样,细节复杂,华美奢靡。
梁戍问:“在看什么?”
柳弦安答:“王爷的衣服。”
他打算多看两眼,下一次争取梦到。
两人饮了小半壶酒,柳弦安并没有醉,他的酒量要比梁戍猜测的更好一些,目前顶多称得上是微醺,整个人更懒了,不想坐,于是梁戍便带着他到了屋顶,这样就可以躺着喝酒看星星。
在白鹤山庄里,是不会有人这么干的,一则大家没法随随便便飞上房,二则他们一般只会让柳二公子别躺了,起来活动。
躺了一阵,柳弦安问:“王爷此去万里镖局,会有危险吗?”
梁戍:“没有。”
柳弦安说:“哦。”
没有危险,就不会受伤,不会受伤,就不需要大夫。
柳弦安先是觉得,牵扯到满门被屠的前朝旧案,应该还是有些危险的吧,但很快又暗暗谴责起自己,只因为不想与新朋友分开,便暗自希望对方有危险,这是什么卑鄙的小人想法?
梁戍见他半天不说话,于是问道:“在和你那位朋友聊天?”
“……嗯。”柳弦安回过神。
梁戍又问:“他现在依旧在洗澡吗?”
“差不多。”柳弦安坐起来一些,“他的确杀了许多人,但我以为他并不在乎,世人也以为他并不在乎。”
“那便不要再劝他了。”梁戍道,“至少在那个世界里,他应该是能将身上血腥洗干净的,不必在意世人的眼光,也不必苛求世人能懂。”
柳弦安说:“也好。”
梁戍道:“看来你也不算很懂他,为何会成为朋友?”
柳弦安想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他来之前没有打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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