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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梦榆面容怔然,道:“方丈,我……实在不该是我来受此大礼,您……即使你们不用,交给大慈悲寺的任何一位弟子也比我好。”
“无需多言!待我们去后,还望小友能诛灭破军之剑灵啊!”悟悯方丈倒是面色板起来,不容她拒绝了。
“我大慈悲寺千年所谋之事,皆系于小友之身,我已向今宵言明此事,小友可借由他号令我大慈悲寺所有弟子。”
这话里的分量比大慈悲寺沉积的雪还要重。
乌梦榆向悟悯方丈深深鞠了一躬,道:“晚辈万死莫辞。”
“……”
那日夜晚,大慈悲寺的方丈与晏浮瑾作了约定,以大慈悲寺千年传承绝学,换得大慈悲寺所有人安全无恙。
“我等实乃罪人啊,既没有能诛杀掉破军剑灵,连先辈之传承也无法守住,罪人啊,罪人啊!”一位方丈忍不住掩面而泣,语气里满是悲怆。
悟悯方丈却朗然一笑:“师弟,莫多虑了,你看一看,我大慈悲寺这是什么地方——”
“如此冰冷之雪,如此寒冷之夜,如此枯竭的福源……绝学之所以为绝学,盖因我寺之弟子千百年来都在此苦修才成。”
“晏浮瑾那人?可忍受得了如此多得寂寞,来练我大慈悲寺的绝学?交给他,它也练不成的。”
半月之内,六位方丈相继去世,大慈悲寺里一片缟素,安魂之经文没有一刻断绝过,本就枯寂之色更觉得天地黯淡。
听风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了。
它这只小麻雀,反而能日日飞出去打探消息,只是神色总是苦闷,接连二三叹气。
乌梦榆安慰它:“你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笑了笑,“这世间,没有能令我觉得痛苦的事了。”
所有痛苦之事,都在昨日。
听风忽然喳喳大哭,道:“呜呜……喜帖发到了各派里,他们都陆陆续续派了人过来,然后,然后,然后……”
乌梦榆摸摸它的头:“无非就说一些我怎么怎么骨头软,如何不知廉耻,竟要嫁给杀害同门之人,顺便再慨叹一下剑尊风采……”
“没事的,这些都不重要。”
听风声音沙哑:“那天杀的晏浮瑾,他对外说破军剑被他收服了,破军能被镇压全赖他一人之功……”
“大慈悲寺的方丈皆因为封印黄泉渊的入口而死……这等悲痛之事,根本就不应办喜事的……”
“晏浮瑾说你……执意要嫁给他,连一刻都不能多等。”
乌梦榆抱着听风,她其实哭不出来,所以很用力地安慰着:“没事的,名声不过云烟而已。”
她右手握着剑,如意剑诀随即而出,在风雪中划过一道明媚的光——
“没事的,如剑尊所说,出剑只要不愧于自己就好。”
越练此剑,她越觉得神思空明,其余种种,皆已死在昨日。
剑光铺满杀意,是为杀死敌人的剑。
她手中的剑,却是杀死自己之剑,佛有悲悯之心,舍身而为人,方能悟此如意之剑。
乌梦榆望着大慈悲寺的高塔,破军之剑灵被关在那里,晏浮瑾打算在婚礼之后,再抓些邪魔来供此剑灵成长。
“我从前在归雪之时,于剑道上,没有赢过几次。”归雪桃花里,她曾为剑哭过许多次,曾觉得没有剑道天赋是此生最痛苦最难受的事。
可是,到了临死之前,却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剑,“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会赢的。”
第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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