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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年岁渐长,身边只有些不知冷暖的宫侍,到底不够仔细。”等楚正则沐浴更衣,福春让四个宫女跪在他的面前,柔声道:“这是太后特意替您挑的司寝宫女。”

楚正则漠然地扫了眼下首跪着的人。

当真是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太后先问过了御医,您一直谨从御医之令修身养性,如今正是散下雨露的好时候。”福春年迈,又是许太后跟前的第一人,自然也有资历稍作提醒,她恭恭敬敬地道:“陛下枝繁叶茂,是国之大幸。”

“朕知道了,劳母后费心。”楚正则微微颔首,声音温和,示意德忠亲自送福春出门。

天色不知何时全然暗了下来,不是夜色,更像是乌云遮蔽了碧染长空。

“陛下……”跪得久了,有宫女仗着自己美艳娇怯、声若黄鹂,未等楚正则开口,先抬起头来,娇柔地唤了声。

“拖下去。”楚正则的声音如古井无波。两个宫侍径直上前堵了这宫女的嘴,毫不留情地把她拖出了门外。

房门大开之时,天空一声惊雷,炸得人心惊胆战。余下跪着的人拼命低伏着腰,恨不能和地上的白玉石贴为一体。

德忠进来,悄然带上了房门:“陛下,您今儿要留人伺候吗?”

楚正则什么话也没说,只抬头看了眼天色。

*

楚正则抬头看天时,薛玉润也在看天。

惊雷初响时,她正在练字。雷鸣声惊得她手一顿,硕大的墨汁顺着狼毫笔滴落在刚写完的字上,她索性将宣纸揉作一团,扔进纸篓里,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色。

薛玉润其实不怕打雷,怕的是楚正则。

那是她七岁那年发现的。

她那个时候刚读完雷公电母的故事,还想推窗去看来着。结果楚正则将她的手攥得非常紧,她回过头去,他脸色发白,双唇紧抿,声音又低又沉:“你别怕。”

她当时回了什么呢?

薛玉润有点不记得了。

太皇太后也担心她怕雷雨天,遇到电闪雷鸣的天气便要抱着她睡。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先皇后和先皇都是在雷雨天去世的。太皇太后还很欣慰,说楚正则心性坚韧,从不怕吓哭小儿的雷雨天。

她知道,他是怕的,但是她谁也没告诉。

后来的很多个雷雨天,她都会硬赖在楚正则宫中,不是要跟他下棋,就是要跟他比投壶。

但是楚正则大概从来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她怕雷雨天来着。再长大些,他们在功课上愈发争锋相对,他可能觉得她专挑雷雨天找他,是比较好赢他……

思及往事,薛玉润垂眸收回了视线。

写着《相思骨》的字条仍粘在视线可及的墙上,旁边春瓶里的蔷薇花颤颤巍巍,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显出了几分惧意。

哼哼,他先前就在扮潇洒美少年,如今软香温玉在怀,谁爱陪谁陪,反正跟她没关系了。

薛玉润靠着椅背,悠哉地尝了一块蜜瓜。

“姑娘,西瓜嘤嘤地要寻您呢。”珑缠带着芝麻和西瓜来陪薛玉润,想分散些薛玉润的注意。

珑缠知道薛玉润和楚正则一直以来的习惯,但她更知道,太后在今天给楚正则送来了司寝宫女。如果不出意外,此时楚正则正在被教导人事。

楚正则是皇帝,薛玉润是皇后,这是早晚的事。

西瓜还是幼犬,被珑缠抱着举起来,它的叫声还不像成犬那样洪亮,奶声奶气地“汪”着,露出粉色的肉垫和柔软的肚皮。芝麻比它老道多了,它在薛玉润脚边找了个舒服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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