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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落的雪已然化作水,浸湿了衣服的布料,黏腻得让人难受。
江懿有些麻木地将那大氅脱下,继而是里面的外袍,待长袖除去时,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那段红绳。
是裴向云给他的平安扣。
他一直摇摇欲坠的理智在此刻忽地崩倒倾塌,心中高高垒砌的堤坝骤然溃不成军,让他颤抖着伸手,竟是想将那刺眼的红绳生生拽断。
可那红绳是三股线编的,质地坚韧,并非徒手就能拽开,倒是在手腕上落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江懿压着火气,径直取来放在桌边的一把短刀,对着那平安扣的绳结要将它挑断,房门却倏地被人撞开。
裴向云带着一身冷气站在门口,看见江懿手中的短刀对着手腕时几乎瞠目欲裂,猛地上前扣住他的手,将那柄短刀夺了下来。
江懿眉眼间浸着冷意,毫不客气地扇了他一巴掌:“又在发什么疯?”
裴向云脸颊上蓦地一疼,慢慢松开攥着他的手,低声道:“我以为你要……”
“你大可放心。”
江懿看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似乎知道说什么能让他痛不欲生:“在弄死你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裴向云的面上果不其然多了几分痛楚,却并未退缩,反手将房门关上,将人困在怀中与桌案之间。
“师父,学生方才想了很多……”裴向云趁着江懿还没让自己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想说的话全说了,“学生知错了,不应当那样与师父说话。”
江懿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目光在他高挺的眉骨与鼻梁上游弋而过,看得裴向云又不自在了起来,刚刚在门外想好的说辞与鼓足的勇气悉数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是因为你与我那样说话才生气吗?”半晌,江懿才开口问他。
裴向云避开他的目光:“学生那会儿说的话确实欠妥当,我……”
“裴向云……”
江懿忽地喊了他的名字,三个字带着恨意地撞在他的耳膜上。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喉间发痒,克制不住地闷咳了几声,复而用那把沙哑的声音道:“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遇见了事只会逃避。我以为你此生白纸一张,尚有拯救的余地,却不想全是你骗我的。”
裴向云动了动唇,眸中的慌张溢了出来,变作悲哀与无奈,像是要慢慢将他溺死。
“演得真好啊……”江懿温温柔柔地对他笑了,眉眼潋滟,却浸了毒似的,“我差点以为你真的变了,没想到躯壳年轻了,内里还是那个肮脏丑陋的魂灵,一点没变。”
其实是变了的。
他不再强求老师的垂爱,也不再视寻常人命如草芥,甚至情愿去保护那些自己曾漠视的人。
可裴向云说不清自己到底变了什么,只能愣愣地听着江懿字句诛心的审判。
江懿说完,似乎意识到和他讲这些没用,摇头叹息:“说了让你别跟我回来,你非要回来。我今天真没力气与你生气,你要是想我多活几年,就快些滚吧。”
他说着去推裴向云,手却使不上力气,软绵绵地扣着狼崽子肌肉遒劲的手臂。
裴向云忍着心头的痛,向后退了几步,膝盖一弯,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
江懿有些头疼地垂眸看着他,似乎在等着听他狗嘴中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可裴向云还未说话,眼眶倏地一红,一串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师父,我其实有在变的……”他的声音哽咽,“你教的我都记在心上,让我改的错误我也在改了,你为何还是不信我?你哪怕,哪怕……”
哪怕信我一次呢?
江懿险些要被他气笑了,猛地拧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你撒的谎,现在倒是怪我没信你了?”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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