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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懿用帕子将他手上的血水擦净:“无论是谁,我都会给你一个真相。哪怕真的是我那学生动的手,也绝不姑息。”
陆绎风得了他的承诺,慢慢松开了江懿的手。
江懿最后看了他一眼,正欲转身离开,却看见不远处的冬青灌木根下似乎卧着什么东西,一闪一闪地泛着光。
他走过去俯身将那物事拾起来,发现是半枚碎裂的玉牌。
玉牌呈圆形,上面镂空着些许意味不明的花纹,看样子像是被人掰折的一般。
江懿把那半截玉牌收入怀中,对守在一边的士兵低声道:“仔细些照顾十五皇子。”
那士兵点头应了,江懿才转身向苑外走去,待走出些许距离,身后蓦地传来一道似乎忍耐了许久的哭声。
与其说是哭声,倒不如称为一道压抑的咆哮。
如困兽哭嚎,既撕心裂肺,又沉闷得让人难过。
——
裴向云手腕被那木制的手镣磨出了血痕,上面的木刺倒扎进伤口中,比单纯的刮擦之伤还要疼了数倍。
他咬着牙,手心额上全是冷汗,却硬是挺着不哼一声。
福玉泽亲自带路去天牢,余一个圆滚的背影在裴向云眼前晃来晃去。
烦人得很……
裴向云眸色阴鸷地看着那太监,忽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方才汉人的文武百官皆在场,为何人人人却都听一个阉人指手画脚?
他隐隐觉出其中的耐人寻味,却不知到底奇怪在哪,只恨自己不在老师身边。
如果在老师身边……
裴向云一想起江懿,心中便隐隐钝痛。
如果因为自己连累了老师,他倒不如再死一次,以死明志,换得老师清白,也算是死得其所。
只是为什么死的是梅晏然?
那么好的人,凭什么呢?
上辈子那样好的老师自刎于他面前,他重活一辈子,用了大抵要五年时间才囫囵想通其中的缘由。
那梅晏然呢?
沉闷的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警觉地抬头,却见福玉泽带自己来的并非天牢。
上辈子因为江懿心里惦着关雁归,裴向云也来过大燕的天牢几次,清楚地记得这其中陈设不是这样的。
这条甬道干净而宽敞,地砖是青灰色的,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清。
福玉泽在前面带路,在一间紧闭的暗房前停下。
他身边的狱卒抖动手中一串黄铜钥匙,找出来一把插/进锁孔中扭动了一下,而后铁门「吱嘎」一声缓缓向里滑去。
屋中墙上的烛台倏地亮了起来,将靠墙放着的一排冰冷铁器的影子投到了地上。
押着裴向云的士兵手松开,任由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福玉泽将实木桌后的椅子拖出来坐在他面前,微微抬起脚,皂靴尖抵着裴向云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让咱家看看,呦,这眼神,凶得不得了啊。”
裴向云别开脸,忍着被羞辱的怒意垂眸看着地上的青砖。
福玉泽招了招手,站在他身边的人依言拿过来一个通体纯黑的瓷瓶。
裴向云的目光落在那瓷瓶上,心中蓦地掠过一道不祥的预感。
“陛下宅心仁厚,在仵作验尸结果出来前不愿治你的罪,咱家可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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