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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无言。

江书辞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怪不得那晚自己说气话时,裴向云对「丞相」格外维护。

他当时还觉得是裴向云年岁小太天真,没见识过这平静之下的暗流汹涌。

却没想到这一直被自己以为是商旅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大燕的丞相。

也对……

早听闻有人说大燕丞相少时便十分有才华,被圣上亲自点作状元,后一手推进了与乌斯的「望凌之盟」,可谓年少有为。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让他觉得那些个当官的都是肥头大耳之流,未曾想过江懿会这样年轻。

还生得如此好看。

江书辞这会儿想起自己先前的种种轻视,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

能直面假县令不落下风,以「空城计」退敌后迅速调来了陇州驻军,如何想也不会是个普通人。

韩景真对这件事的执念很深,或许不仅因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甬道中许久,更因为那些在暴雨中染了伤寒死去的孩子。

他原本的精神状态不算很好,甚至可以说偏执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显然好几日没睡过觉了。江懿此番前来,看上去是随意聊了会儿天,实则在暗暗开导着韩景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有人选择居高位,清正廉洁,造福一方人民。有人选择远庙堂,无拘无束,自在恣意一生。

可居高位者不必苛责远庙堂者,远庙堂者不必鄙夷入仕途者。

不过是两种不一样的选择,并没有孰对孰错之分。只要无愧于自己和他人,便没有谁能随意评判他人的人生。

江懿所能做的便是消除些许韩景真心中的愧疚感,至于剩下的,便只能由他自己想明白了。

——

将假县令一事彻底解决后已是农历腊月二十三,马上便要到了小年。

按照原本的计划赶路,如果不出这一档子事,这会儿他们应当已经离燕都不远了。

裴向云的伤确实有些严重。先前在陇西时动辄被江懿打骂,留下的伤口不日便能好个七七八八,这回却实打实地在床上躺了五天才慢慢能下地走动。

而这段时间江懿却基本没去看他。

他知道老师有很多事要忙,也有很多线索要去核实和调查,却依旧很失落。

既然老师不来,那自己就去找他。

裴向云能下地行走的第二日便去寻江懿,却看见那人正和江书辞一起。

其实仔细来看,两人的样貌倒是能比对出些许的不一样来。

或许因为久居上位,江懿自身便带着一股矜贵之气,是江书辞未曾拥有的。

裴向云正疑惑他们为何会待在一起,便看见江书辞殷切地捧着一本书,抬头看向他的老师。

那眼中的敬慕之情是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自己上辈子,这辈子,曾无数次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老师。

他耳畔「嗡」地响了一声,想也没想便扶着墙踉跄而去,一双眼睛带着怒意瞪向江书辞。

江书辞本就怕他,如今见他像个活阎王一样气势汹汹而来,吓得手上动作哆嗦了下,险些将书掉在地上。

而另一只手却稳稳地帮他将书扶住了。

江懿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地瞥了裴向云一眼,继而垂眸看向书上的内容,轻声给江书辞讲解起那拗口的篇目来。

裴向云站在旁边听着,目光却一直流连在江懿轻轻搭在江书辞手背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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