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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困了?”
谢青绾脑袋昏沉,捧着被角很诚实地问他:“身上很热, 我是不是又生病了?”
顾宴容束袖动作猝不及防失了分寸与力道, 将袖口瞬间勒得很紧。
他垂眸看了眼, 面上淡定而从容地解开重系,答她:“不是。”
谢青绾有些不解。
从撩起的床帐间唯能窥见他颀长的侧影,身披广袖黑袍,掩盖了一身劲瘦而强悍的肌理。
顾宴容并未回过身去, 只立在这样的角度里缓慢解释道:“不是生病, 只是热而已。”
广袖长袍温雅风流, 贯来为阑阳城贵族名士所推崇。
顾宴容似乎也习惯如此。
只是他常要使剑, 重重款宽袖多有不便,束袖便成了常事。
他说的甚么“热”谢青绾想不大通透,干脆抛之脑后,坐起身道:“我来为殿下束袖罢。”
顾宴容指尖动作一顿,回看她的目光有点怪异:“好。”
谢青绾便坐在榻中,抬手极为灵巧地替他束好了袖口。
柔嫩的指腹探了探他手腕与袖缘的缝隙,很是自然地问:“可还得宜?”
顾宴容略一颔首,长指忽然扣住她的手腕,拢在掌心里别有意味地摩挲。
薄茧磨得她微痒。
顾宴容简洁答道:“可。”
谢青绾挣了挣,没能脱开,便如同逃那个吻时一样故技重施道:“困了,殿下。”
顾宴容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审视她,谢青绾便当着他的面秀气打一个呵欠。
果然是很困的样子。
她如愿窝回衾被里,目送摄政王转身出了寝房。
黑袍浮动的间隙,她似乎瞧见宽大的玄锦之下,隐隐有不容忽视的一团,像是重重蔽障下蛰伏的兽类。
五更未至,不见一丝天光,唯有寝房里垂垂将尽的残烛撑起一点昏黄的灯影。
寝房实在太暗,她只擦见一瞬,全然看不分明,只当那是未抚平的衣褶。
今晨出了一身薄汗,素蕊吩咐烧了热水为她奉浴。
服侍她解开沾了一点香汗的寝衣,春末的清晨尚有最后一丝冷气,凉得她细颤了下,在素蕊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入了石砌的浴池。
十六年深闺里娇养出的身子,白如玉璧而不见寸点瑕疵。
素蕊扶她入浴,垂眸霍然瞥见她后腰上清晰可辨的指痕,向下交错蔓延至起伏的雪色丰软。
从她身前瞧,又看不出半点迹象。
素蕊惊了惊,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开口。
谢青绾见她愣神迟迟未来侍候,手臂支在池壁上凑过去:“阿蕊?”
素蕊方才如梦惊醒,照常浸透棉帕为她擦拭:“王妃恕罪。”
谢青绾仰头任她擦洗,嗓音放松:“你发甚么呆呀?”
素蕊立时纠结起来,面露难色。
阿蕊年长她数岁,是她身边数一数二的稳重细致之人。
谢青绾难得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了?”
素蕊斟酌再三,语气里有痛心与无能为力:“王妃,您后腰上……”
话音未落,谢青绾浸在兰汤里、柔软舒展的腰肢霎时绷起来。
氤氲的雾气模糊了眼前,身旁素蕊的话却愈加分明起来。
她听到素蕊艰难道:“……满是指印子。”
遍布雪上,靡丽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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