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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姿奔上来,帮沈鸢拿脱下的帽子:“殿下累了吧?”

“还好,拿点水来。”骑了一天马的沈鸢又热又渴,进了帐里顺手解开衣领透透气。

“呀!”玉姿惊呆了:“您的脖子怎么了?”

那晚扼出来的淤痕还未消掉,颜色从绯红转为淡淡的暗红。沈鸢这几日特地拉高衣领遮住,为的就是不让人看出来。

沈鸢按住玉姿:“没事,是他不小心弄的。”

玉姿立刻明白了,收住话头,只是心里还气恼:多少次了,这个男人为什么都不知道怜惜公主,甚至还变本加厉弄出这么严重的伤来!

撒吉淡定地拿出一个小盒子,沾取少许膏药,在红印上轻轻抹开,清清凉凉让沈鸢的皮肤瞬间起了疙瘩。

“活血化瘀的药,涂上很快就会消肿。”撒吉道。

沈鸢点头。

玉姿忍不住开口:“他,他什么都没说吗?”

沈鸢沉默。

说过什么吗?她只记得那晚岱钦松开她,神情有一刻忪怔,他定在那儿怔住,最后还是要她首先开口说她没事。除此之外岱钦再没说过太多,只是有时会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叹息。

玉姿脱口而出:“好歹是大周朝过来的公主,他怎么能这么对待!”

撒吉瞪了玉姿一眼:“不要口无遮拦!”

沈鸢拉了一下玉姿让她住口,玉姿自知失言可还是愤怒,脸涨得通红。

撒吉叹道:“男人会这样的,特别是这草原上的男人,使用暴力惯了,对女人难免粗鲁,还是要辛苦娘娘多忍耐。”

她还不够忍耐吗?沈鸢心想。她被送过来一路忍耐至此,在这里得不到平等相待,没有夫妻间的举案齐眉,必须谨言慎行以免犯汗王的忌讳。这里没有一处是她理想的生活,都需要她忍耐才能度过。

沈鸢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眼角有些湿润。

撒吉察言观色知道沈鸢的委屈苦楚,但她也着实做不了什么。正如她所言,男人对女人的怜惜总是难能可贵。她从年轻到年老,伺候过好多位王妃,看过太多女人的苦楚了。

撒吉只能给了玉姿一个眼神,让她跟自己出去,留沈鸢自己静静。

独自一人的沈鸢坐在铜镜前,解开发辫,乌黑秀发垂落散开,再不受任何束缚。

她望着铜镜,发现自己的雪白脸蛋上已划出泪痕,忙用袖子擦了擦。可泪水又多又满,却突然止不住了,她一只手扶着脸颊一只手在妆台上摸索,摸到一张帕子,拿起来给自己擦泪。

眼前一片雾蒙蒙,她凑近镜前想看清眼睛有没有哭肿,却什么也看不清。只好走到门口掀帘让日光投进来。

“殿下?”

沈鸢眼前一亮,帐外一个熟悉的身影路过,看到忽然出现的沈鸢停下脚步向她行礼。

只杨清元再一抬头,又立马移开目光。

沈鸢突然反应到自己松开了一节衣领,披头散发还双眼哭的通红,就这么毫不端庄地站在外臣面前。她十分窘迫,忙扯下帘子钻回帐里。

真是丢脸!自己憋屈的样子全给这个人看了去,指不定他正在心里怎么笑话自己呢!

竖起耳朵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沈鸢觉得杨清元应该是自觉走远了,她稍稍送了口气。

跟随岱钦的这几日她一直挺着气让自己显露不出任何愁怨,好不容易憋到现在,才稍稍在玉姿和撒吉面前展露了一丝情绪。剩下的本想独自化解,却不成想在杨清元这里被撞见了个明明白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看见自己的低落,沈鸢只觉得憋屈不是滋味。

一低头,却见到手里攥着的帕子,竟是初见那次杨清元赠予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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