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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正事要议,你自己回卧帐里休息。”他负手侧过脸来,道:“这次不要再随意出去乱跑。在这里没有什么绝对的安稳,要是你这副身板着了凉或者碰到了野兽,只怕随时一命呜呼。到那时管你是王妃还是公主,照样要像那个女人一样丧命。”
他抬了抬手,卧帐外等候的玉姿得了指令小跑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王后。
“殿下…”玉姿在沈鸢耳边低声唤。
沈鸢伸出手给了她回应,道:“我没事,让我在这站一会。”
沈鸢立在卧帐外,眼前是汗王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又回忆起前一刻他和她说的话。
原来在这漠北的草原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稳定的吗?没有严密的秩序,没有森严的规矩,便没有绝对的安稳。纵使她已身为王妃,也不过是依附汗王而生的脆弱生命,若是不幸身死,也是稀松平常。
与那死去的女人竟无甚分别。
那汗王呢?就连汗王这样的最高者,也不是永保王权的吗?
她想起今日岱钦教育扎那时,扎那□□裸的威胁的目光,想起不久前西部的大余人侵入朔北腹地掠杀的生命。
沈鸢觉得,她所感受到的一切,与在大周如此不同。那种特有的野蛮、原始、混乱、残酷、冷漠,让在皇权稳定的中原生活了十六年的沈鸢感到陌生。
启程那天,父王母后站在皇后的身边目送女儿离去,极致的华冠丽服遮不住他们脸上痛苦不舍的神情。
只有站在中央的皇后,在高台上冲着她微笑。那时沈鸢只以为是皇后在用笑容安慰她。
其实,皇后一早就知道这样的苦寒之地意味着什么是吗?一早知道远离统一与规制的漠北,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境。
原来那笑容,是庆幸。庆幸能够用一个宗亲女子替代自己的女儿,去过这样的生活。
沈鸢展开手掌,把脸埋了进去。
“殿下,用帕子擦擦泪。”
沈鸢惊诧地抬起脸,眼前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庞。没有胡须的覆盖,让她能够一眼认出他脸上的温润清秀,如一颗池水中闪烁温光的明珠。
那是一张中原人的脸。
英俊的人微微一笑,抬手递过来一张叠好的帕子。帕子在他手心轻轻展开。
“若您心中难受,在臣面前哭一哭就是了。”
他笑道,笑得温和。?
第8章 赠帕
沈鸢不明白自己为何就这么快地放下戒备,面对送入眼帘的雪白帕子,她自然而然地接过。
收手想擦拭泪珠,却发现眼角并无泪痕。
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轻易哭泣后,她终于哭不出来了。
于是只用帕子轻轻拂过脸颊,重新叠好帕子,冲对面那人感激地一笑。
对面的人颌面干净,没有像朔北人蓄起浓密胡须,因此整张年轻干净的面孔清晰的呈现在沈鸢眼前。
他微着笑望着她,那种和煦温柔与亲切唯有同根同源的同族人之间才会存在,顿将沈鸢带入一片暖意中。
虽然沈鸢还完全不认识他。
“呀!杨大人!”身旁的玉姿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唤道。“您怎么来了。”
杨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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