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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弄墨脚步一滞。
你看过那个视频对吧?他问宋弄墨。
许久,他身后的人都没有出声。
他听见宋弄墨打火机掉落在地的轻微声响,啪嗒。
手抖什么呢
白千湾有点想笑。
看过吗?他又问了一遍。
少年像是从水里捞过一样,大冬天的,他却浑身湿漉漉地大口喘息,紧贴着衣物的胸膛起起伏伏。他原本苍白秀气的脸已经变得不成模样,蓄意折磨他的人大概有不平衡和不对称的审美爱好,他的左眼高高地肿起,几乎睁不开了,右边的眼睛却完好无损。左边的脸颊没有什么伤害,右边印着红色巴掌印、被拳头砸过的痕迹,嘴唇更是流血红肿。眉毛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拔掉,头发更是只剩下一点点,他们强行把他的头发拔光了,明显不是剪掉或者剃掉的,因为发根的地方流了不少血。有人嬉笑着在视频里面说什么三毛流浪记之类的话。
王俄杰拽着他的脑袋,逼着他面向镜头。白千湾用完好的右眼倔强地瞪着他,很快就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那天周五宋弄墨回到学校,发觉白千湾不在那儿。
在问到白千湾去了哪里时,许多人避讳不及。
喂,你要不要看啊。来来来,他一直在哭哦,哭起来真是惹人怜爱啊,你干嘛砸了我的手机喂,你想干嘛?
宋弄墨看见视频里的脸孔古怪的少年难过地流着眼泪。
这是白千湾啊
他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花,舍不得给任何人分享,恨不能藏起来的人,一夜间被人踩在泥里践踏。
再见面的时候白千湾已经变回原本的形貌了,苍白单薄,说话轻声细语,待人礼貌而疏远,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区别,少年时代的青涩褪去之后,他身上多了浓郁的冷漠感。
宋弄墨恨那些人夺走了他。
白千湾眺望着远处,风很大,细微的砂粒撞进眼眶。B市城内除了高楼还是高楼,高楼之间除了人还是人,对他而言,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我听说你后来被开除了,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当他说起这些旧事时,口吻像是一切都无所谓了。
宋弄墨神经紧绷成一根弦,他顾不上什么别的解释,飞快地上前抱住他窗户外就是五层楼的危险半空,与白千湾先前跳过的楼房差不多。这人每次自杀,都像临终的猫一样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方,烂尾楼、偏僻的乡镇、还有他独居的鬼屋
别怕,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宋弄墨紧紧地抱着他,他深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冷静一些,真的,听话好吗?
害怕吗?白千湾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的恐惧源自体内的另一种欲/望他被压抑的继承自白骋的原始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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