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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好熟悉。

青春陈旧的气息骤然迎面而来,混合着仓库皮革的气味,把他冲了个踉跄。大街上,白千湾的身影略微摇晃,头上的肿包也隐隐作痛。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名字他好像见过。不是刚才见过,是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也许要追溯到他仍未正式入行的时光。

一时半会白千湾也想不起来,于是作罢了。

出租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但有两只鬼。一只骑在司机头上,由于车顶到头顶的位置很窄,于是身体被扭曲压扁,脊椎骨从背后戳出来,整个人呈现一种被塞在罐头里的状态。另一只坐在副驾驶座上,抱着自己的头,嘴里有鱼腥的气味,大概是死前吃了生鱼片吧。

重新反刍起来宋弄墨这个名字,白千湾的脑子很快运作起来,但好似一台中毒的电脑,只能在浩如烟海的记忆中读取出有限的相关片段。

中介不曾提到过这位宋弄墨客户的性别,于是他只能称呼此人为宋弄墨,白千湾平常与客户沟通时,更倾向于用X先生/X女士这种说法,因为看起来更附庸风雅一些。他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很感兴趣。

宋弄墨,一个古色古香的名字,不知为何,从中毒电脑中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晴雯撕扇这个片段,然后才是一位女子研墨、红袖添香的情景。天知道晴雯和弄墨有什么关联。总之,他认为这是个女子,也有接电话的人是一位年长女性的潜在影响。

不过一直以来白千湾的运气都说不上好,所以这位宋弄墨搞不好是个男人也说不定。

最近的灵异事件好像变多了。出租车司机忽然忧心忡忡地说道。

司机是城市中对灵异事件最敏感的人群之一,职业所致,他们经常接触各类人和鬼。都市传说也常常从这些年长司机口中传播,与他们打交道,也是白千湾业务的一部分。

你经常开夜车吗?他问。

最近不开了,前阵子有个兄弟,在半夜碰见一个旗袍孕妇,本来不想接的,但她快生了,身上都是血。结果开到医院门口发现人不见了,吓得够呛。

你那位兄弟做了好事,白千湾说,那位孕妇大概是生产过程中来不及到医院才去世的算是了了她的心愿吧。

是这样吗?司机将信将疑。这时,他头上的罐头男孩往他头上砸了两拳。他露出头疼的表情:我挺怕这种事的。

最好到庙里拜一拜。说完,副驾驶的头颅忽然朝他呲牙,嘴上的口型是叫他别多管闲事。

怕你啊。

白千湾也咧开嘴,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虎牙。

宋宅到了。

这是一栋地处昂贵别墅区的豪宅,不必说,出得起七位数通灵费用的宋弄墨必然不是他这样的贫穷平民。

结实高大的红砖围墙将别墅环绕怀抱,中间一道镂空沉重的扇形铁门。手指刚刚触碰到铁门上门铃和通讯传达器模样的东西时,铁门后忽然走来了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说:您就是白千湾先生吧?

是的。

门缓缓打开。

绿野林间的小道从庭院铁门穿梭到了别墅正门,期间白千湾目不斜视,身旁高耸入云的杉树、音乐喷泉、大马士革玫瑰花丛、林间忙碌的园丁、池塘锦鲤他在心里流下穷困的泪水。又一扇大门为他敞开,他一进门,就被光可鉴人的地板和头顶璀璨的水晶灯闪到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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