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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嗯”。

那个“嗯”沙哑低沉，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会被人拖进无尽迷宫的梦魇，几不可闻。

安易倚在门边看着着父女两个，白锳单膝跪在床边，额前银色的碎发撩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本就高挺的鼻梁因为床边月光的缘故投下淡淡的暗影，月光的冷淡好似冲淡了他五官的绮丽，整个人显得真实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闺女也是银色，安易现在看白银那头银色的短发越来越顺眼。

枕边睡觉不老实的小金蛋滚了两下，小黑蛋迷迷糊糊之中也跟着哼哼唧唧，安易连忙过去摸了摸兄弟两个，好半天两个小蛋蛋才安静下来。

小银蛋得到了粑粑的回应，又滚过去贴近哥哥们的窝窝，看着里面睡得正香的两只蛋，小奶音好奇：“麻麻，哥哥们什么时候才醒啊？”

她早就想跟他们玩了！

安易眼神柔和摸摸小银蛋的脑袋，“要等天亮了。”

之前两个蛋蛋，小金蛋也是半夜出生的，结果她误以为是大白蛋去掏鸟窝，还有莎莉突然昏倒，因此小金蛋后半夜根本没睡。

小黑蛋则是早上她才发现的，至于晚上用不用睡觉，她也不太清楚。

但看她家姑娘这精神劲儿，大概率是不想睡了。

白锳看着小银蛋这个唯一的女儿抿了抿唇，“小龙崽刚出生的时候都不用睡觉，一会儿我带她出去玩儿会，你先补交吧。”

他顺势看了一眼表，“还有三四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安易打了个哈欠摇摇头，对合作伙伴的体贴很受用，但生理上她很困，精神上却尽是兴奋。

她睡不着。

“没事，我睡不着。”安易在床边坐下，手指在小女儿头上点点，小银蛋痒的打滚。

滚着滚着，滚到白锳手边，小银蛋晃了晃。

“粑粑！”她过去蹭蹭白锳的手，“我想要外面那颗柚子树上的大柚子皮做成小窝窝，你帮我摘好不好？”

白锳一愣，这才想到女儿的窝窝。

孩子出生的T突然，他有好多东西没有准备。

“好，”他应了一声，“你等等，爸爸帮你去摘。”

白锳的身影下楼，小银蛋重新滚回麻麻怀里，奶乎乎：“麻麻，等爸爸把大柚摘回来，你吃柚子，宝宝要柚子皮。”

安易点点头，因困意有些卡顿的脑子突然反应过来。

之前特殊商品区好像还送过一个粉色的小窝窝来着……

——

白锳一连摘了四五个柚子回来，眼看每个柚子长得都不是那么完美，又去摘了五六个，拖着整整十颗柚子爬上二楼，就见安易房间里的门缝虚合着，小银蛋已经躺在一个粉色的龙崽窝窝，身边安易趴在床边，呼吸已经渐渐平缓。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进去。轻手轻脚把柚子放在安易房间的门口，缓缓下楼。

龙崽崽没破壳之前，龙爸都要在不远处守着，这是龙族传统。

白锳化成银色巨龙，伤痕累累的身子盘踞在屋子前，金色瞳孔里倒映着墨蓝色的夜空，微凉的眼底有清晰可见的疑惑。

刚刚在摸到三崽的那一刻，明明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却能清楚感觉到那股来自灵魂骨血的呼啸，身体里的每一寸的神经都在叫嚣着觉醒来自父亲的天性。

他沉重闭上眼，恍惚之间又看到那双紫色的双眸。

同样作为父亲，他会情不自禁对自己的孩子卸下心防，为什么那两个人却要对自己的后代百般折磨？

或者说，他这样……是正常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