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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年皱了皱眉,视线垂下没有说话,显然并没有什么兴趣。
“Sean,去北美吧。”Bruno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放松一些好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打赌,你只是需要一个假期。”
4.
祁斯年第一次见到白朗,是在茱莉亚学院的练琴房。
那是一个盛夏。
干净明亮的落地窗,被树叶染成薄荷绿的阳光,日照的氤氲把空无一人的走廊拉得很长,彷佛绿野仙踪里的森林花房。
祁斯年站在落地窗前,闭着眼睛。
他听到琴房门的那一边,明媚的日光裹挟瑰丽的音符奔涌而出,沿着门缝盛放到祁斯年的耳边,如同一段天马行空的舞蹈,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的心脏。
这理应是一首极为稚嫩的作品。
简单的F大调大三和弦,四小节的四四拍Vivaceassai曲式,一听就不是出自专业的作曲家之手。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的旋律,歌唱性如此强烈,每一个和弦,每一个休止和呼吸都像在尽情高歌。
明亮的,滚烫的,饱含着情感的音符在空气中热烈翻滚。
音乐犹如一把钥匙,焕发出抚慰人心的力量,试图拯救祁斯年那困于一隅的自我。
——有时候就连祁斯年都觉得命运如此妙不可言,他居然在离欧洲很远的大陆另一端,触摸到了一个纯真执着的热烈灵魂。
那天,他在走廊里站了很久,旁听着门后那个男孩酣畅淋漓的演奏。逆光的身影融化在窗外肆意倾泻的日光里,明亮到像是被点燃的火。
太美了。
祁斯年想道,我应该现在推门进去,认识这位年轻的演奏家,然后邀请他共同演奏一段无与伦比的二重奏。
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遇到第二个这样的灵魂了。
祁斯年想要伸手按下近在咫尺的门把手,却又犹豫了。他悄无声息地走到走廊的另一侧,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指,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眉头。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身后的走廊上有脚步跑动的声响。一个年轻的男孩走过来敲了敲琴房的门,问道:“Lang,是你吗?考试已经结束了,你在练习什么曲子?”
里面的音乐声匆忙地停住了,白朗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模模糊糊的,祁斯年听不清楚。
窗外的男孩想了想,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向里张望:“好像没听你演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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