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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丽摇摇头,面露遗憾:“妈妈不能接受……”
心脏重新坠进谷底。
“但妈妈更不能接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苏丽女士的鱼尾纹泛起湿润,抬手轻轻地擦掉了它们。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很多新鲜的事情,妈妈没见过,不了解,也不懂,但是妈妈愿意去学,可能学得慢一点,可能学得有困难,你等一等妈妈,给妈妈一点儿时间。”
“……宝,有什么事儿,咱们商量着来好么?”
……
朱煦无从得知,母亲是如何察觉出自己的女儿与小镇里其他的女孩不同的,但那应该比她猜想得还要早。
三年前,恼人的官司们告一段落,追债的人少了,家庭情况逐渐转好,苏丽便开始给她安排密集的相亲,朱煦当然懂她的用意——女儿已经超过25岁了,没有过男朋友,平日还对男人兴致缺缺,在偶尔几次争执中,朱煦听到苏丽曾用“不正常”来形容过自己,自那以后她便不再发言,顺从地做一个没有感情的相亲机器,对着一众五官不辨的男人们露出虚假而应付的微笑。
那时,母亲应该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仍固执地想要把她往“正路”上拉回来。
朱煦记得,自己在21岁那年的寒假,怀着小小的紧张,关上门,告诉她总是温和宽厚的父亲,她现在有一个喜欢的人了,和自己一样,是个女孩子。
她爸爸似乎苦恼了一小会儿,随后将她搂进了怀里,和她说:
“宝,爸爸支持你,但我们先不要告诉妈妈。等时机成熟了,爸爸会帮你说话的。”
……
成熟的时机似乎永远无法到来,朱煦又把自己锁回了柜子里。
因为爸爸再也没有机会帮她说话了。
以及那个在转述中,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的男孩。他也没有机会再和他喜欢的男孩说话了。
朱煦挂掉视频,抱着装满姜味可乐的保温杯,趿拉着拖鞋,走出厨房的时候,镜片上白茫茫的雾气终于消散完毕,世界重新变得清透,就像这个世界的明天,或许真的会慢慢变好。
可惜很多人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昨天。
她慢慢地走到冯斯谣房间的门口,抬手准备敲门。自从冯斯谣搬进来,朱煦就没有再进过这间房,像是打破某个平衡的标志,她的心里有一点点紧张。
“进来吧,门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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