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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益州城数十里外的锦屏山上,在半山腰处坐落着一处小院落,院子依山而建,掩盖在层层树木中,凑近了也只能亏得屋檐一角。院内几间青瓦小屋环在一处,外面用竹子围了一圈篱笆,打扫的一尘不染。庭院里种着一株桃树,树干遒劲沧桑,也有了一定年岁,此时已然过了花季,艳丽的桃花早便谢了,只余下零星几多残蕊,其余都挂上了青色的果子,圆润可爱。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药炉子正在微微发出呼噜的声音,在这空荡幽深的山间,显得尤为清晰。

左边厢房的窗户打开了一半,带着春末和煦温度的山风悠悠刮了进去。屋内布置也是简单的很,一张四方檀木小桌,做了两把竹椅,带着竹子的青色,显然是是新做的。桌上放着一套竹杯和一个青瓷水壶,杯子动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残留着半杯清茶,已然冷透了。

再往里,便可窥探到一张木榻,踏脚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双鞋,很干净的白色绣缎靴子,佐以银线绣的花纹,漂亮而贵气,也昭示着榻上的人很久没下过床了。

片刻后,木门发出嘎吱的清响,有人缓慢推开了房门,她还未进来,目光已然落在了那方榻上。榻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她太过漂亮,以至于让这本来十分简单的房间,变得越发失色。

她皮肤苍白得厉害,落在细碎的阳光下仿若透明一般。双眸轻阖着,可以清楚看到她长而卷翘的睫毛,阳光落在上面,似乎跳跃着微微光芒。失了血色的薄唇微微抿着,鼻梁高挺精致,整个人看上安详柔和。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枕上,偶尔几缕发丝被风吹动,缠绕在她的脸上。

推门的人这般怔愣地看了许久,很快阖上门走了过去。低头细细打量着她,眼里透着丝柔和宠溺,却也有股化不开的痛色。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拨开,看了看窗外刮了风,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柔声道:“起风了,你手有些凉,是不是冷了?”边说着,傅言卿边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揉了揉,感觉有些热度才小心替她放进被子里盖好。其实这已然快初夏了,怎么会冷,不过是她一直这般冰冰凉凉的。

傅言卿坐在她身边,看了看外面,嗓音柔和清雅:“安儿,外面天气很好,这锦屏山中开了许多不知名的花儿,很是好看。这里安静得很,又漂亮,你合该会喜欢的。你若还不醒,便只有树了。”顿片刻,傅言卿神色黯然,低声道:“你在宫里待了那么久,一直那么辛苦,肯定都不曾好好去看看那些景色。现在可以休息了,你不醒来看看么?”

屋里除了她的声音,没有一丝回应,傅言卿似乎在等她回答,这般静默了许久。眼睛有些热,傅言卿低下头,随后将头埋在了赵梓砚心口。那里依稀传来虚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不大规律,可终究还是活着的。她那日带着她离开,真的以为她就……就这般没了。紫菱那匕首上涂的乃是西域独有的一种奇花,灭魂蓑的汁。寻常只要一片叶子放入水中,饮之便会毙命。但凡汁液入了血肉,顷刻便会毒发身亡。

当时赵梓砚吐了那么多血后,便没了声息,浑身冰冷,傅言卿一时间心神俱碎,痛不欲生,也没想到赵梓砚能活着。之后带着赵梓砚离开后,遇到了四处寻她的药三通,而之前她特意交代赶来的岳胜麟,也到了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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