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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 雨似乎小了些,淅淅沥沥地打在院子里的残红上,无语凝咽。这个小院原本是小姐住的, 她喜欢桃花, 督主就给她栽了数十棵,如今正逢灼灼其华之时, 满院被粉白所包围,白日看蛱蝶穿花, 夜晚赏月弄花瓣, 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可如今, 所有桃树被拦腰砍断,花瓣落了一地,飘零在雨水里, 诉说着可怜。
原本彻夜不灭的宫灯,如今全都熄灭,整个院子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而那些伺候小姐的丫头、婆子们也都挪了出去,太安静了,静的只能听见风吹动屋檐下那盏铜铃的声音。
呜呜咽咽, 似乎在小声哭泣,因为从此以后,唐府再也不许提沈晚冬三个字。
屋子很暗,只点了一对龙凤红烛, 还似昨儿白天一样,窗上贴着红双喜,床帘被子全都换成了喜庆的红,一样没多,一样也没少。
不,多了一屋子的酒气,少了那个明艳的人。
在床边席地而坐了个憔悴的男人,他样貌俊美非常,原本用药汁子染黑的两鬓,这会儿好似又在泛着灰白,他手里拿着壶老酒,一口接着一口闷。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脚边躺了好几只酒壶了,更不知道,十几年来,头一回尝到买醉却不醉的味道。
他放下酒壶,将烛台拉到跟前来,随后从怀里掏出个画卷,慢慢打开。
画上是个极美的女人,枕着一头青丝沉睡,安静地就像挡在她幽幽秘地前的那朵玉兰花,不会瞪人,不会哭,更不会说出“你让我恶心”这样伤人的话。
“小婉啊”
唐令凄然一笑,手指轻抚着画上的她,原本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他都准备好了,将这幅画拿给她看,就算跪下,也要求她原谅。
跪?他会跪么,不会。
大约黑鬼没回来,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小婉,甚至更过分。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用偷偷摸摸,不用给她下药。可是如今,他连忏悔的机会都没了啊。
忽然,唐令使劲儿扇了自己一巴掌,谁知喝酒太多,竟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疼?呵,这十几年来,他经历过太多的切肤之痛,早都不是人,早都感觉不到疼了。只不过,这心啊,还是有些闷,揪着难受。
许是心太闷,唐令使劲儿地揉着,自嘲地笑:
唐令啊,你还真不是个人。当初你嘴上说疼她,可心里却小瞧她,仍把她当成了个妓/女看待。你轻贱她,觉得荣明海能随意玩弄,你为何不能?后来,你发现越来越沉迷了,你想在她身上找回当男人的感觉,找回过去干净的感情,所以,你就一次次无耻猥亵了她……
最后谁看轻谁,很难说啊。
唐令嗤笑了声,冷下心肠,将那幅画放到烛焰上,火苗登时窜起来,一点点蚕食画上的美人。
就在此时,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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