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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是什么酒?

他说,毒酒。

我问,什么毒?

他说,噬心血蛊。

我问,喝了这酒,他…便会好了吗?

他说,是。

我不再说话。

毒酒我也喝过,带蛊毒的酒,倒是第一次……。

我低头苦笑了一声,刚伸手握住酒盅,对面另一只略显冰冷的手猛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酒因为颤抖洒了些许在桌,手腕也被带起了微微疼痛。

我抬眼看向对面,母亲也看向了我。

四目相对的刹那,我竟自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舍。而后,她又猛地松了手,避开了眼神,起身后跌跌撞撞走到了门口。

我看到她的手放在门框上,良久,再没有回首。

她说,你还年轻,可以挺过来的…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那句“会没事的”,像是苦药后的一碗甜汤,也许带给了她一些安慰,也带给了我不容迟疑的判决。

于是在秦忠的注视下,我缓缓端起了酒杯。

我注视着手中的酒杯,回想着辰宇曾说过的话,他说,这酒可能会要了我的命。那时候,我只觉得,多少次疼痛和死里逃生,我都熬过来了,辰宇口中的可能,也只是一种猜想,不是吗?若真如母亲说的,会没事的,那算不算还了些许生我养我之恩,弥补了稍许我和她之间的裂痕。也许,我还可以拥有,还可以幻想以后属于我和她之间的母女亲情。

赤红的烛光射在上好的白玉酒杯上,像是一块绝世血玉,尤其是色泽,像极了我曾送给阿错的那块同心玉。

我说,好美的玉,做了酒杯,虽有些许可惜,倒也算不上浪费。而后,一仰脖,酒已入口,经喉,沉腹。

而后,我看向了门口,对上了母亲的眼睛。

我微微一笑,说,这酒,不错。伴着这句,泪已不听使唤的溢出了眼眸。而后,我看到烛身一侧的蜡油顺着烛身也跟着悄然流下。

原来,我并不孤寂。原来,即便是再喜庆的红烛,也依旧逃脱不了垂泪的终结。

我记得母亲和秦忠离去时的样子,却再记不清后面进来把脉的白胡子老太医说了什么。句句叮嘱如夏日的蝉鸣,只是那夜的背景噪声,我就那么傻傻的坐在桌前,看着红烛一点点燃着。

后来的纷乱,我模糊记得。那是老太医离开,辰宇和小舅、谢白棠他们涌入后,关切的问东问西。

我张了张嘴,当对上众人焦急的眼睛后,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是在那时,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疼痛来临时的感觉,像是心一下子被揪在了一处,全身的知觉瞬间被放大了许多倍。

我拉住了小舅的衣袖起身,假装着一切如常。

我说,小舅,我有事同你说。

而后,我们便出了门。

我听到谢白棠在喊我,可是,我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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