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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可以抓河虾。”沈峭站在他旁边,看着流动的河面,“运气好的话,去旁边农家乐可以卖到十七块一斤。”
“好抓吗?”程斯蔚问。
沈峭正准备回答,话还没说出口,余光瞥见旁边人已经开始坐在地上脱鞋。几千块钱的球鞋歪七扭八的丢在地上,程斯蔚把裤腿卷起来,一只脚已经进了水,哆嗦两下,程斯蔚又抬头看他:“不是问你呢吗,好抓吗?”
程斯蔚应该是忘了洗脸,脸颊上的果汁干掉,泛着淡淡的黄。
“很难抓。”沈峭回答他。
卷裤脚的手顿了顿,看着已经走到河道中央的阿婆,程斯蔚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正在犹豫要不要把鞋穿上的时候,一直站着的沈峭忽然坐下来,低头解开鞋带,说:“我帮你。”
下午的阳光很大,程斯蔚站在河里,水没过膝盖,裤腿已经被打湿。沈峭没说谎,虾很小游的又快,好几次明明他已经看到了,手伸进去,拿出来的时候却只抓到一把滑溜溜的水草。这么反复几次,程斯蔚逐渐变得烦躁,脑门和后背都是汗,这次下手,连水草都没抓到,程斯蔚一把把伞甩到水面上,水花溅了他一脸。
走到河水深处的沈峭完全没注意到程斯蔚那边的动静,他弓着腰,贴在身上的衣服暴露出腰背有力的线条,手很轻地拨动着水面,反射出的光线投在脸上,把沈峭的眉眼都照得很亮。
下一秒,程斯蔚看见沈峭朝着水里的某一点迅速伸出手,上半身几乎压进水里,起身的时候水珠顺着衣摆和手肘往下滴。应该是抓到了,沈峭脸上露出很淡的笑容,他抬手抹掉眼皮上的水,然后转过身,一步步朝程斯蔚走过来。
跟着沈峭一起出现的,还有夏日的高温,被汗浸湿的上衣,还有暴露在阳光下晒得发烫的皮肤。
手摊开,是一只细长的河虾,青白色的,身体透明,两对触角来回晃。不等程斯蔚伸手去碰,河虾猛地一弹,噗通一声掉进水里。似乎没想到好不容易抓到的虾这么几秒就逃掉了,沈峭很慢地眨眨眼,抬手捞起要飘远的伞,递给他然后说:“我再抓一只。”
伞柄很湿,看着沈峭再次走远,程斯蔚心里的焦躁和烦闷突然不见了,是跟着逃跑的那只小虾一起消失的。
程斯蔚拎着伞回到岸边,挑了个最合适的角度坐下看沈峭,没用多久,沈峭又抓到了一只,在沈峭转身冲程斯蔚抬起手的时候,安静的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沈峭? 我还以为看错了,真是你啊。”
程斯蔚回过头,身后站着一个男人,皮肤黝黑,身材偏胖,推着一辆自行车。跟他对上视线,沈峭松开了攥着的手,小虾掉进水里。沈峭上了岸,男人走过去,笑着说:“咱俩多久没见?从你被领养到现在……得有小十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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