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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沈峭看了眼穿在脚上的棉布拖鞋,抬脚脱掉,才踩上台阶。
越往上走,那股木质香气越淡,因为程淑然并不喜欢任何味道,客厅里点香是为了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客人做准备。站在门口,沈峭抬手敲门,女人的声音很快在门内响起,平静又透露着疲惫。
沈峭推门进去,看见坐在巨大书桌后的程淑然,穿着白色衬衣,头顶的光源落在她身上,丝质布料闪着昂贵光泽。听见开门声,程淑然也没有抬头,眼睛盯着桌上摊开的一叠纸,开口说:“先坐吧。”
沈峭点点头,但并没有坐,他站在门口,背挺得很直。房间很安静,只能听见钟表秒针的声音,偶尔程淑然会翻一翻手里的文件。沈峭低着头,眼睛盯着脚下地毯上漂亮的花纹,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在听见程淑然低低的叹息时抬起头。
桌上的文件还摊在那儿,程淑然却看着他,表情很温柔。
“听刘姨说你搬到地下室去住了。”程淑然把钢笔合上,问:“是住的不习惯?”
他搬去地下室已经两周前的事了,但程淑然很忙,能把他的事放在心上已经做得足够贴心了。沈峭摇摇头,回答她说:“很习惯。”
程淑然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习惯还要搬下去,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程淑然看着面前站着的沈峭,停了一会儿才问他:“斯蔚这段时间没有捅娄子吧。”
“没有。”沈峭顿了顿,又补充说:“他很好。”
“你不用替他说话。”程淑然靠着椅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什么样我最清楚。”
沈峭没再说话了,太太评价自己的儿子,他没有资格插嘴,于是空气又安静下来。程淑然好像也没有什么问的,她开始玩手里的钢笔,笔盖打开又盖上,就这么反反复复好多次之后,程淑然再一次开口。
“钱够用吗?”
沈峭点点头,说:“吃住都不用花钱,很好了。”
不知道这个答案程淑然是不是满意,沈峭看见程淑然把钢笔放下,然后声音很轻地跟他说:“那就好,如果需要什么的话你告诉我,我来解决。”
这句话是恩赐,但沈峭没有马上道谢,他知道还有后半句。程淑然站起来,朝他走过来,然后站在他面前。细细地打量他之后,程淑然很轻地叹了口气,右手搭上他的肩膀,涂着裸杏色甲油的食指不轻不重地点了两下,用很温柔的语气对他说:“但是,你不要带坏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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