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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顿百年前是法属殖民地,科穆尔城一度有“中东小巴黎”的称号,此刻车窗外散落着造型各异的法式楼馆;叫不上名字的彩色花朵几乎点缀在每幢楼的门边,看得人心情大好。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侍应生端着咖啡和沙拉于雕花廊柱之间穿梭;几位老年人坐在路边玩跳棋,恣意又不失优雅;年轻人则开心地聊天拍照,水烟的烟雾从户外餐桌边袅袅腾起。
“Wow!”他的惊叹声回荡在车厢里,心中却旋即浮起落寞。
人生中的困难和低谷,好似刚才那片沙漠;放平心态、耐心等待,总能扛过。
反而是之后才能看见的快乐美好,孤独寂寥,无人可说。
“先生,我们即将驶离富人区,请您务必要关紧车窗!”司机兼向导是个开朗的当地小伙,在一阵急速的拐弯中叽里哇啦地说着本地语言。
他通过翻译器,大致明白了情况。
外国殖民者被赶走后,偏保守的顽固派上台执|政,很快又和偏世俗化的改良派在|野党彼此拉扯,因而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乌顿动荡不断。
三十余年前,这里甚至爆发过内|战,近十万无辜生命赔了进去,人们不堪战火磋磨,纷纷举家携口,来相对平静的首都讨生活。
直至现在,小规模冲突仍有发生。
没钱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过得十分困难。在科穆尔城落脚后,他们中有人出卖体力,为富人做工;也有人掏出全部积蓄,开起了水果摊、修车店、五金店等。而穷得叮当响的,则干起了偷鸡摸狗、甚至沿路乞讨的营生。
这不是一片只要肯吃苦努力就能拥有幸福生活的土地。但绝大部分人类只要满足基本生理需求,有饭吃有水喝,也就乐得保持现状,不会再去想“改变”之事。因而这群人一代又一代延续下来,城内的贫民窟因此形成。
未及唏嘘两句,他便被“砰砰”的砸玻璃声惊到。
车窗外,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满是果皮和泥水的肮脏道路上赤脚奔跑,边跑边拍着车窗。他们身子挨得极近,俞汉广甚至能看到,其中一个孩子穿的破旧衣衫上印满了【lovepeace】的小字,还绽出了线头。
俞汉广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从口型分辨,大抵是“give me money”、“Argent”、“给我钱”之类的乞讨之言。
——如今在乌顿谋生的国人越来越多,这些娃娃想必是为了吃口好的,不得已学会了几句。
道路狭窄,车行甚慢,司机小心地避过周边的水果摊和肉铺,隔着车窗狂按喇叭,他们却还是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车边,看上去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俞汉广实在不忍心,想低头翻钱包,却被司机阻止了:“先生,千万不要做傻事!您的善良会被他们欺骗的!您给他们一元,他们会继续找您要一百元,直到把您的钱包掏空!”
俞汉广想了几秒,还是把车窗开了道极窄的缝,扔了几个硬币出去。
“Thank you, sir! You will be lucky! But we need more...”车窗外传来稚嫩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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