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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名是在亲戚间寄宿,实际情况跟吃百家饭没什么区别。
福利社挨的是打,亲戚间挨的是冷眼,一个身体不好受,一个心里不好受。
两者之间,余青一时也分不清哪种更快乐些。
他将这件事暂且搁置,继续投入到忙碌的打工生活,他一天要打三份工,没时间去同情一个小孩。
某个夜里,躺在地下室的弹簧床上,翻个身,床发出了连续不断的痛苦呻吟,有点像小时候在福利社经常听到的某种声音。
他想起了易简舟的额角有一道不浅的疤痕,像是人为的旧伤,该不会两者全占了。
余青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辞职信息,发给了其中一份工作的经理。
再次去找易简舟,又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余青挑了个晚自习,市里的家长对孩子都宝贝得很,特别是重点学校,生怕孩子在封闭式的教学下挨饿,晚自习经常能见到许多家长提着保温盒在班级门口等。
余青自己平时做饭都没这么奢侈,多煮些米饭,一菜一汤就能解决两顿,此刻他手中的保温盒里不仅有鱼有肉有菜,还加了学生都爱吃的烤肠。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一响,许多饥肠辘辘的学生蜂拥而出,找到自己的父母,当场打开了五花八门的食盒,香味弥漫了整条走廊,有一些家长带了折叠椅,让自己的娃娃能坐着吃,有一些则在一旁帮小孩吹掉汤汁蔓延出来的热气,简直像对待祖宗一样伺候着。
余青透过教室的窗户,盯着其中一个动作不紧不慢、打算最后一个从后门悄然离开教室的人,余青提前绕过人群,快速走到教室后门,在易简舟刚跨出门槛的那一刻,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易简舟怔了下,抬头看清来人,冷着脸想把手甩开,可他这个年纪,身高只到达余青的胸前,长期营养不良,连力气都只有余青一个成年人的一半。
“你等一下。”余青边说边将手中的保温盒强行塞给易简舟,“把东西吃完。”
见易简舟始终不说一句话,拒绝沟通,跟冷冰冰的雕塑似的,余青故作嘲讽,“不懂你在倔些什么,有免费的饭还不吃,只有小屁孩才会把尊严看得这么重。”
说完,易简舟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愤怒,但很快又被他抑制了下去。
余青继续激他,“吃饱了才有力气甩开我。”
两人僵持在那里,对比起其他家长与孩子,显得无比突兀,渐渐有一些目光投向他俩,隐约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余青:“不想惹人注意,就乖乖吃完,反正我脸皮厚的很,耗到天亮也没什么问题。”
第二次见面以易简舟败下阵收场,他黑着脸将保温盒打开,看到其中的菜色愣了下,眼神复杂,很快恢复冷静,站在余青面前一口一口地将饭菜咽下去。
余青用哄小孩的语气,“这样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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