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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燕云从枕边找到了一只赛银烟盒和打火机。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住了,他拿起打火机,摁出了一朵小火苗,低头将烟吸燃。
随即他开门走了出去。
葛秀夫摇摇头,认为傅燕云这个人太脆弱。事在人为,人自己先不行了,还怎么能够做事?
打开一瓶汽水,再将一根香肠夹进面包里,他一口咬下去,同时就听床上有了动静。一边咀嚼一边望过去,他就见灰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双脚踩在地上,他直视着前方,仿佛是有些懵。抬手摸了摸短发,他顺势用手指将几缕乱发理了理,紧接着低下头,从胸前口袋里抽出了那副眼镜。
打开眼镜腿,他将眼镜戴上,抬头望向了葛秀夫。
保持着这个坐姿,他歪了歪头,很仔细的看了看葛秀夫,然后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摘下了他那已经滑落到了鼻梁中段的墨镜。
这回微微弯了腰,他直视了对方那双眼睛:“葛社长。”
葛秀夫咽下了一口面包:“你……西凉?”
他将墨镜腿折叠了,放到桌角:“是我。”
然后他移动目光,发现了葛秀夫左肩的血迹:“你伤得重不重?”
葛秀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回来了?现在是你?”
傅西凉点点头,又问:“你伤得重不重?”
“那个灰眼睛呢?”
傅西凉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他在我的脑子里。”紧接着再问:“你伤得重不重?”
“我没——”
话未说完,葛秀夫心念一转,陡然改了内容:“重,怎么不重,那一枪差点把我的肩膀打飞了,当时是血流成河,差一点就丢了命。你哥哥恨我连累了你们,也不肯给我好脸色,我真是可怜死了。”说着,他拍了拍傅西凉:“你和那个灰眼睛商量一下,这几天多出来陪陪我,好不好?”
傅西凉答道:“好。”
葛秀夫仰脸望着傅西凉,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一直说着“事在人为”,一直让傅燕云“镇定”,其实自己是没办法的,其实自己已经存了最悲观的念头。
否则就不能解释他此刻的感情——他死死攥着傅西凉的手腕,心中有狂喜,有恐惧,看傅西凉是死而复生,是还魂,是已经失去了、如今又寻回。
傅西凉被他攥得有些疼,但是忍着,由着他攥。黑眼睛隔着一层玻璃镜片,他端详着对方。
葛秀夫这时又问他:“那灰眼睛是怎么对待你的,你有没有受苦?”
“没有。”他答:“我只是睡了一觉。”
然后他环顾四周:“燕云呢?”
葛秀夫站了起来:“对,燕云,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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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燕云正站在车厢连接处,吹着夜风,借烟消愁。冷不防葛秀夫忽然跑过来,牵了他就要往回走。他被对方拽了个趔趄,随即快步跟了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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